我一个忙，也算是帮你们自己。”粘罕将衣角放到一边，抬起石头压住，“帮我把它递给我的左丞，他叫高庆裔，我习惯叫他小高通事……”

第二日，军队回归黎阳。

岳飞沉默看着粘罕，看了很久，看得粘罕不再笑，伸手向他要了一把刀。

“死了多少人啊……”十六岁的青霓跑过来问岳飞，声音非常轻，轻到岳飞险些听不清。

就算这些宋人与以往宋人不一样,宁死不肯投降，这样也可以惊破他们胆魄,杀起来时不必担心遭到太大抵抗。

张显捏着那金盔将领脖颈拖到岳飞面前，嘴里还啧啧称赞：“乖乖，这水泥地好生厉害，岂不是一杀金贼一个准。”

“母神！”

“你莫要误会，岳某非是在笑你。”那统制笑着摆摆手，说：“岳某是在笑，你们女真人果然也不是铁板一块，也不是一条心。”

十六岁的青霓突然有个想法：“你把军营里那些断手断脚……包括缺手指脚趾的人整理出来，写下名单给我。”

粘罕看向岳飞：“我在血书上叮嘱他不必为我复仇，他日，你们大兵压境，攻入皇城，能不能放他走？他没甚么领兵本事，只在政事上很有才能，若无他主，很难掀起风浪。他只认我，若我叮嘱他隐居，他一定会听从。”

他的马越冲越快。

岳飞不知所以，只将名单给他。十六岁的青霓抱着名单跑到僻静之处，挑个阴天，召唤出巨蟒。

金兵挣扎：“俺、俺有话要说！”

张显豁然顿悟，转身去收拢起俘虏，那些金兵一个个似乎垂头丧气，被捆缚时也没反抗，只是……张显扫一眼那些俘虏，只觉得他们好像有些乖顺得过份了。

他们宋人擅长步战啊！

这金兵——这脸上有鞭痕的金兵立刻像是浇了油的锅，油星爆腾：“俺原先和他一条心，他只把俺当个畜生那样随意鞭打！”

看来是个武官？

脸上有鞭痕的金兵瞅见粘罕吃下馒头后，才抓起馒头吃，一口就咬掉大半。

十六岁的青霓认真地说：“抚恤一定要交到他们家属手中，让底下人多去走动，问问会不会遭到其他人欺负，也问问抚恤有没有被苛刻。”

快马踏飒如流星,粘罕一双狼眸紧紧盯着那群落马后改为步行的宋人溃军，弓箭放回搭袋,大刀悄无声息落入掌中。

情况似乎不太妙。

良久，他说：“显弟，将人下葬吧。也没必要侮辱死者。”

不一会儿又有一宋人将领巡营，浓眉虎目，浑身披甲，板着脸不苟言笑，先前那宋人将领上前去，热情地称呼：“哥哥！”其他人则称他是：“统制。”

马蹄打滑，马身倾斜。粘罕一开始还未发现缘由，青筋鼓起，咬着牙竭力想用自己高超骑术稳住马儿，可纵然他施尽浑身解数,马蹄还是不听使唤，骏马滑倒得十分突然，粘罕整个人被甩飞出去，“咚”地砸到地上，眼皮掀也掀不开，蒙蒙中隐约听到有人喊：“这个是粘罕！他戴金头盔！”

十六岁的青霓又问：“可有人受伤。”

……

粘罕之前虽然让左翼右翼散开，但到河边时又聚合起来，这才让大蛇军能够一网打尽。

变故突然，粘罕沉默片刻后，忽然大笑：“小高通事，你果有先见之明！”

他们都知道自己在等待机会，只要郎君没事，就能找到时机一拥而上，把那些如今还在得意的宋人崽子喉咙咬破，噬食他们血肉。

其他金兵听得此话，脸色愈发悲痛，还有金兵呜咽出声，泣涕不能言。

张显抿着唇点头。

他看一眼金头盔将领，对张显说：“莫要大意，任何战法只要祭出来便一定会被敌人勘破，这次不过是占个出其不意，下回金贼定然有防范，很难再得此大胜。”

自然有，有轻伤，有重伤，还有人在水泥地上跑马时，从马上跌下来，被受惊的马踩断腿骨，终身无法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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