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视线从池底扫过，那里干涸到开裂，留不住明目光。

“那走，我对你那游戏很感兴趣。”

一人一就来到最近一座山坡上，让匠人临钉了两个木箱，坐上去后，马在前拉，顺着坡道去，风驰电掣。

“哈哈哈哈哈哈——”

唐皇大笑着，高兴得像个孩子。原先眉眼忧愁压抑，如今倒是尽数散开，两旁景『色』从他身周倒掠而过。

山鬼站了起来，张开双臂，风拂过纱，缠在手臂上的剔透绸布飞舞，若要御风而去。

到了坡底，天策上将一声哨，骏马便温顺地慢慢停，他从箱子里翻出来，看着山鬼眨了眨眼睛，“好玩吧？走，再来一次？”

山鬼瞥了一眼他，眼里带上了笑意，“想要我帮你解决这场旱灾？”

李世民顿住，一秒，竟是拱手弯腰，喉咙里溢出一声模糊音节，“是……”

俄而朗声，“世民确实想。身为万民君父，世民实在不忍心看他们干渴饥饿。”

那些倒在路边的百姓，那些喉嗓冒烟，喃喃祈祷上天垂怜的人，这些日子一遍遍出现在他梦中。他没有说出任何报酬，然而，端看他样子，青霓就知，他愿意付出任何报酬。只要他能做到，只要他有。

山鬼掩着嘴，慢吞吞打了个哈欠，“是，凡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还是不行吗……

李世民垂眼眸，说：“足所言甚是，世民此番只是想尽一试，成与不成……”

他打住话头，再抬眼，脸上恢复了笑，“足还想玩吗？我们再来一遭？”

“你不难过？”

“难过。但是，唐人是我之子民，非足子民，足若帮忙是情分，若不帮，我总不能给足甩脸『色』？这未免畜生了。”

李世民说完，心里好似泄了一股，突然到山鬼声音——

“会棋吗？围棋。”

山鬼说，如果围棋赢了祂，祂就出手降雨。

关内道二十七个州，二十七局，输一局就少一个州降雨，“你们只要能赢一局，吾便在整个关内降雨。”祂靠在藤椅上，不紧不慢地说，语里满是轻狂。

“而且，你们以随意跟台上人通，要哪一步。”

“来。”山鬼轻轻地笑起来，恶劣地拨弄着人们心弦，“竭尽你们全吧，凡人。”

五里之外，青霓蹲在角落里，一手往锅里放散丹，爆炒散丹，十秒一菜，另外一只手拿扇子扇着香——这当然不会让香传出十里外，她就是图个氛围。

是的，现在在众人前，准确说是在众人幻象里，那个山鬼是假物，青霓以每十秒一道菜，钻漏洞，不停叠加幻境，让众人察觉不出来己处于幻象中。

相当于摆好角后，山鬼慢悠悠第一步棋，对方骑手第二步棋，到第步，山鬼仍旧慢吞吞，好似漫不经心，又好似戏弄人，反正拖够十秒，山鬼第步棋，而这第步棋是新的幻象，同步叠加到所有人前。

小树苗在天空上乘坐热球，有些担忧：“衣衣，你己来能行吗，十秒一个幻境，考验反应能和思维了。”

青霓比了个胜利者姿势，“放心！我能行！”

棋局，开始了。

棋的并不是青霓，系统全程看转播，指挥她。真让她己来，没几步就输了。

“衣衣，你要放水吗？”

“不。放水不符合山鬼人设，你尽管计算，他们要是都输了，我还有后招。”

“好，那我去检测云层，找合适的降雨云。”

系统一边寻找，一边负责棋。

第一个上场的是名为唐俭的官员，在野史里，他丝毫没给老板子，赢了李世民。

便在山鬼执起棋子，天空风云忽变。

众人抬头，唇角颤抖，“天，黑了。”

“哒——”

棋子落，日月隐黯，星辰闪现。

天穹为棋盘，繁星做棋子。台上棋手每一步，就是一颗星子大放光芒，给台人观看棋局。

而在第一次棋子被吃，星光大盛转为幽微，被吃掉的棋子炸成星雾，零零散落。

李世民脑子微眩，“这就是明啊……”

简简单单一步棋，就是宛若掌中星辰碰撞。

人又怎么能和比呢，所以，唐俭不出任何人意料之外地输了。

天际除了星辰，又浮现了一张关内道舆图，上代表陇州的地方顽强地闪烁，想要挣扎，想要求活，还是只能慢慢沉暗去。

而后——

“上官仪，败于二百七十一手。”

泾州，暗。

“孔颖达，败于一百九十九手。”

原州，暗。

“温彦博，败于二百一十五手。”

庆州，暗。

……

“房玄龄，败于一百八十七手。”

坊州，暗。

……

“杜如晦，败于一百七十九手。”

丹州，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