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一节 画饼(1)(第2/3页)

作品:《我要做门阀

是正治!

不分对错,没有是非、善恶。

一切都取决于利益与立场。

一个合格的正治人物的首要心性要求之一,便是要懂得审时度势,在不同的时间与环境下做不同的选择。

若连这个都做不到,那就不要玩正治了,直接用肌肉来指挥大脑好了。

张越悄悄的放慢脚步,以便令自己悄悄的与李广利、刘屈氂保持一个平行的距离。

“卫将军近来可好?”张越忽然问道。

“托君候的福,在下近来一切还好……”李广利连忙答道,想了想,他又道:“只是,这长安生活,太过安逸,令在下赘肉日增,恐再无当年之勇了……”

说完,他就有些不安的看向那位年轻的大将。

张越听着,抿了抿嘴唇,叹了口气,他知道,李广利是在向他表明心迹与态度:您放心,我现在绝无图谋军权的意思,更没有胆子与您争锋!

只是……

“将军悍勇,天下皆知!”张越沉声道:“吾在居延,亦闻将军诸多旧年故事……”

李广利闻言,连忙自谦:“不敢当将军夸赞……”

张越摇摇头道:“卫将军不必如此!”

“为将者,固知其苦也!”

“吾于将军之位上,固知将军当年之劳!迄今,吾巡楼兰而过轮台,仍闻胡人夷狄有祀将军之举也!”

李广利为将,到底厉不厉害?

自然是不厉害的。

特别是当他的身前,有着卫青霍去病这对双子星的时候。

他的那点战功与功勋,无异于萤火,岂能与皓月争辉?

但,若做一个横向对比的话,李广利在居延为将十余年,其实还是可圈可点的。

至少,在张越看来,他是合格的。

为将之责,一曰守土,一曰开疆。

李广利守土绰绰有余,开疆也勉强有所建树。

在任之时,基本维持了汉室对匈奴的战略进攻与压迫。

在军事之外,李广利提拔了大批优秀人才与将官。

这些人,至今依然在张越手下受到重用。

譬如现在的护楼兰校尉赖丹、居延左都尉王丰等,更有着哪怕在后世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将赵充国。

而这些人,基本都是寒门布衣出身,鲜有长安贵戚子弟、勋臣之后。

这也是张越今日肯登门的缘故。

李广利听着,却是感动不已,他叹道:“吾有君候此语,此生无憾矣!”

他这一生戎马,几乎没有听到过什么正面评价。

外界对他最大的印象就是关系户、小舅子,天子‘拔苗助长’的典范。

有心想要改变,却是回天乏力。

本以为,这辈子恐怕都会是史书上的小丑与笑柄了。

但,有了鹰杨将军今日之语,哪怕是场面话,李广利也知足了。

军人就是这样,很容易就满足的群体。

“哎……”张越却是笑着摇头,问道:“将军难道就甘于在长安做一个富家翁?”

“卫将军难道没有听说,那月氏王、康居使来朝之事?”

“天下,何其大也!”

“四海八荒,岂禹贡之所录?!”

“卫将军难道就不想越大宛而扬鞭于康居,过康居而观远西之国?”

“大丈夫生于世,自当提三尺剑帅师伐国,执其君长问罪于长安!”张越笑着看向李广利:“卫将军以为然否?”

李广利听着,心动不已。

要不是理智将他内心的冲动牢牢按住,此刻他已忍不住拔剑而起,引而和之了。

这长安城的温柔乡与酒色场,早已经他全身的骨头都要朽掉了。

听不到玉门关的烈烈风声,看不到浚稽山的郁郁葱葱,见不到那滚滚烟尘,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抑郁,只能借酒消愁,好在醉梦中梦回那铁马冰河的沙场。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君候究竟意欲何为?”

在他看来,眼前这位年轻的鹰杨将军十之八九恐怕是在拿话试探他,是在探究他是否真的死心?

可是,他又不肯放弃那内心之中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

他终究是军人!

做梦都想回到战场,证明自己。

为此,哪怕是付出一切,他都愿意!

因为,那是他的宿命!

将军耻死安乐乡,但愿马革裹尸还!

“卫将军不必紧张……”张越看着李广利的神色,又看着因他之语而停下脚步的刘屈氂,微微一笑,道:“这天下四海八荒足够大!”

“足够大到可以容纳将军与吾共展宏图大志!”

“仅月氏之国,地方足有三千里之广!”

“在月氏西,据闻曰身毒,有罽宾等大小邦国数百,人民数百上千万之众,闻有大河,不亚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