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二节 讲道理(3)(第2/3页)

作品:《我要做皇帝

他弹力弹自己的衣袖:“老朽亦为百工之属……”

这位汉室日者,天下公认的《易》学大师,兼任神棍界总瓢把子。

是一个性格乖张而且嘴巴从不留情的主。

想当年,贾谊贾长沙拜会这位日者,结果被他从上到下,喷了个体无完肤,临出门还‘芒乎失色,怅然噤口不能言。’

而在司马季主心里,他一直是觉得满朝文武,都是垃圾!

正如他当年对贾谊所说:骐骥不能与罢驴为驷,而凤皇不与燕雀为群!

用句后世的话就是:不要误会,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

而他确实有这个底气,也有这个资本。

满朝文武,上下大臣,无论是谁,在他面前,都是晚辈!

在北平文候张苍故去之后,当世就只有楚国的申公和济南的伏生,还有雒阳的鸣雌亭侯许负能与他平辈论交。

其他人……

是龙给他盘着,是虎给他蹲下!

他这样的人,本来就当是历史长河之中一颗划过的流星。

但,现在,司马季主被刘彻拿着天官书和律书的编纂事业给吊起来了。

司马季主虽然不爱名利,也无意官爵。

但他这样的人,却必然逃不开‘继往圣之绝学,开万世之太平’的诱惑。

如今,司马季主起身而出。

张寄顿时就有些口不能言了。

谁敢与这位打嘴炮?

满朝上下,恐怕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当年贾谊贾长沙号称嘴炮无双,斗遍天下。

还不是在这位面前乖乖俯首称臣?

贾长沙都不是对手,谁又是对手?

仅仅是接触这位‘日者’的双眸,张寄就感觉有些背脊发凉,菊花微痒。

而司马季主,却根本没有将张寄这个晚辈后学瞧在眼里。

战斗力不足五的渣渣,也不值得他用什么力气。

他只是简单的站在那里,平淡的道:“吾卜者也,卜者,百工之杂业也……”

然后他才拿眼,看了看左右,问道:“谁愿来与老朽一辩?”

当世之中,除非苏秦张仪复生,范睢陈轸并起,不然他司马季主还真不怕谁!

论起谈玄论道。

谁敢跟他来较量!?

当世的《易》学家们,不是他的徒子徒孙,就是曾经在他门下听讲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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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其他人看来,司马季主的出现,让他们浑身难受。

这太欺负人了!

差不多就是小学生们在上数学课,正在挠头搔首,纠结于十三乘十三该怎么计算的时候。

忽然,教室里来了一个高中生。

这个高中生还恬不知耻的在黑板上写了一道微积分的题目。

麻蛋,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即使是地位崇高的特进元老们,也是人人面面相觑。

万石君石奋,甚至将脖子都缩起来了。

司马季主,就像长坂坡前的张翼德。

让人根本不敢接招!

但,司马季主并非孤军作战。

在殿中一侧,特进元老的行列之中,一直在闭目养神的章武侯窦广国,此刻也站了出来,对着刘彻微微恭身,道:“陛下,老臣近年来潜修歧黄之术,也算是百工之人,若有人质疑百工不能为官,臣愿与他分说分说……”

说着,这位汉室的传奇人物,当年差点死在黑煤窑里的穷小子,窦太后的胞弟,露出了他那口残缺不全的牙齿,面带笑容的说道:“老臣出生卑贱,臣先父当年,曾经也不过清河一匠人而已……”

这就有些实在是太过分了!

就连刘彻也有些不忍心了。

至于文武百官,则不得不全体出列,拜道:“安成候慈孝无双,安成夫人德被天下,臣等岂敢妄议!”(注1)

开什么玩笑啊!

谁不知道,东宫太皇太后自幼失孤。

家境贫寒至极,以至于章武侯年幼之时,被卖给了人贩子。

其后几经磨难,差点还死在黑煤窑。

这个事情,谁敢去触碰?

就不怕东宫发飙?

板子打下来,恐怕就是丞相也hold不住!

但此事却没有结束。

郅候薄戎奴,也站出来,望着群臣,道:“吾先祖父灵文候老大人,也是一织履者……”

然后,他与章武侯微微一对视。

薄窦外戚,苦群臣公侯几十年了!

想当年,薄戎奴之父,薄昭被这些家伙天天堵在门外唱丧歌,不得已饮毒酒自尽。

这个仇,博戎奴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至于窦广国,那就更好理解了。

他当年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出任丞相了。

太宗皇帝连任命诏书都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