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三节 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第2/4页)

作品:《我要做皇帝

诅咒,不过败犬之哀嚎而已!”

“我深恨当年,没有劝说右贤王,先发制人,以至于有今日!”

“老上单于一手创立的基业,恐怕不出十年,就将丧尽!”

兰陀辛听着中行说嘴里吐出来的这些大逆无道的词语,他只能沉默的低下头。

因为他知道,这个老宦官说的没有错。

今日的匈奴单于,今天的匈奴贵族,已经在汉朝面前,被吓得胆寒了。

马邑之战,那惨痛的大败,被这两年通过换俘换回来的匈奴贵族,广为宣传。

那支刀枪不入,以一己之力,生生的撞碎了折兰军阵的汉军胸甲骑兵,让每一个匈奴人,都生不出与之对抗获胜的信心。

特别是在下层的牧民和骑兵心里,汉军的那支骑兵,已然被神化了。

原本,事情可能糟糕不到这个地步。

毕竟,下层的牧民和骑兵什么的,愚昧无知,还不是贵族和主人们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但问题是,整个单于庭都被那些换俘换回来的贵族描述的场景吓傻了。

他们战战兢兢的看着汉朝。

并且将这种情绪,传染给了下层。

以至于,今天的匈奴,只能在龙城靠着萨满祭司来诅咒汉朝。

却不敢派人去杀死,哪怕是侮辱和羞辱那些正在匈奴各个大部族中清查被掳汉人的汉使。

两国边境地带的部族,现在不是主动后撤了,就是已经在跟汉朝眉来眼去。

今日的匈奴狂欢,确如中行说所说,不过是败犬的哀嚎,怯懦者和胆小鬼的盛会。

他们只愿意去西方,征服和掠夺那些软弱的塞人、月氏人、康居人,死都不想回头去南方长城了。

甚至,某些部族夸张的连过冬都不回南方了。

他们将自己部族的过冬之所,挪到了西方的盆地。

匈奴立国以来,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局面,也从未面对过这样的情况。

兰陀辛叹了口气。

他抬头看着躺在草堆上,已经走到了末路的中行说,问道:“中行先生,您是老上大单于的智囊,也是大匈奴的智慧所在,以您之见,大匈奴若要继续延续和称霸,应该如何?”

中行说躺在草堆上,望着兰陀辛,先是摇了摇头。

然后,他想起了自己记忆里的那个永远不会被他遗忘的片段。

那是二十七年前的夏天。

老上单于初立,汉匈之间,达成了一项全新的和亲条约。

他,一个宫廷里可有可无的宦官,成了那个和亲条约的添头,被人绑着送到了草原。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来匈奴的。

只是,那些贵人掌握着强权,根本不给他决定自己命运的机会。

于是,在临行前,他对着长安宫墙发誓:必我行也,为汉患者。

负责押送的官员,听了他的誓言,纷纷哈哈大笑:“阉竖之奴,也有骨气?”

从那以后,向汉朝,向刘氏,向这个世界报复,就成为了他的夙愿。

如今,他是要死了。

中行说很清楚,他活不过几天了。

甚至可能下一刻就会咽气。

但他的誓言,他的夙愿,他的执念,却没有半分见到实现的曙光。

反而,汉朝和刘氏,越发的兴盛、强大。

新即位的那个小皇帝,传说被汉太宗刘恒********的继承人。

东取西讨,南征北战。

短短数年,就开疆拓土数千里。

南吞东越,使南越王赵佗内臣,闽越人战战兢兢,匍匐在地,口称圣天子,跟羊羔一样乖巧。

在东方,他挥动天子剑,不仅仅将整个朝鲜王国以及朝鲜之后的整个半岛,划拉到了汉朝碗里。

更向北和西,拓土数千里。

甚至于,借着马邑之战,迫使匈奴割让了整个乌丸山以东的全部土地。

鲜卑与乌恒,从此成为了汉朝的奴婢。

庞大的汉帝国版图,至此,南及南海,北到长城,东至雪原,西及巴蜀,幅员以数万里,带甲山河百万,英雄豪杰,层出不穷。

反观匈奴,自八年前内讧后,国势每况日下。

至于今日,甚至只能靠着西征来安慰自己。

汉匈攻守之势,从此改易。

作为一个曾经的汉人,中行说很清楚,下一步,汉朝的战略,肯定是北上。

河套平原,这个秦人的故土,没有汉人君主会忘记和放弃。

不是今年,就是明年,完成了修整和重新组织的汉军,必然跨过长城,发起河套战役。

河套之后,自然是河西。

河西走廊一下,整个世界就会坦露在汉朝人眼中。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汉朝人一定会继续西进,与匈奴争夺西域。

而倘若匈奴在河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