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一点。

来到佩格女士的家中，凌灵随意吃了一些甜点。

洗完澡，他换上了佩格女士回来时特地买的新衣服。

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湿漉漉的黑发搭在额头，深色的眼眸中逐渐浮上了沉闷和抑郁，电视中不断跳动的光影丝毫无法引起他的注意。

佩格女士很担心。

她拽着刚走出浴室的女儿走进卧室，蹙眉道：“凯瑟琳，你觉得我们要不要带他去看看医生？我是说心理方面的。”

凯瑟琳一边擦着金发上的水渍，一边无所谓地道：“妈妈，他显然是一个人偷渡来的。刚才他说自己没有父母，那么他现在就是孤身一人、无依无靠，那样的表现才正常。”

佩格女士点了点头，可还是有些不放心。

抿了抿嘴唇，她道：“如果乔治可以帮忙解决他的身份问题，那接下来或许我们可以……暂时先让他留在这里，你觉得呢？”

对于任何一个家庭来说，这都不是一个轻松容易的决定，但凯瑟琳却很对她突如其来的想法没有半点异议，反而还有些乐见其成的意思。

她用毛巾抱住头发，双手捧着佩格女士的肩膀，满脸认真地道：“妈妈，我完全赞同你的决定，现在包括未来我都不会对此表示不满，这是您女儿的保证。”

然而，佩格女士并不领情，她一把拍掉女儿的手，表情认真且严肃。

“凯瑟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你都别想着有任何一丝机会去调查那些危险的刑事案件。这，也是你母亲的保证。”

凯瑟琳顿时仰面扶额，满脸无奈。

“拜托！妈妈，我成年了，我应该做一个警察该做的事。”

“巡逻也是警察该做的事，我已经让步过一次了，凯瑟琳，你要学会见好就收。”

佩格女士的语气充满不愿和担忧，哪怕是最简单的负责巡逻的警察，也会遭遇各种意想不到的危险。自由国度，每个人都“自由”，干什么都想着“自由”，危险也就接踵而来。

闻言，凯瑟琳也有了片刻的沉默，随即她幽幽地道：“我知道你一直想再有一个孩子。”

听到这句话，佩格连忙道：“凯瑟琳，我并没有觉得你不好，只是……”

“好啦，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不会胡思乱想，而且我之前就说过了，我完全不在意这件事，你的爱心已经泛滥到看见任何孩子都会忍不住想摸摸人家的脑袋和脸颊，可你偏偏又不愿意再找一个男朋友……好吧好吧，别这样看着我，我不说这个了。我现在可以郑重地告诉你，你可以收留甚至直接收养他，我不介意家里有个弟弟，在我出门工作的时候，他还可以陪伴你。”

佩格女士露出笑容，“他需要上学。”

“我猜他跟我一样不喜欢上学。”

“不，他是个好孩子。”

“那不一定。”

“一定！”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裹着浴巾的凯瑟琳迈着一双洁白紧实的大长腿毫不顾忌地从凌灵面前走过，顺便还打了个招呼。

“嗨，弟弟，需要我给你吹头发吗？”

凌灵正在梳理自己的记忆，将可用的东西尽量罗列出来。凯瑟琳的呼唤仅是让他微微抬了一下眼皮，然后在没有多余的动静。

凯瑟琳自讨没趣，皱了皱鼻子走回了卧室。

佩格取来一条毛巾，坐到凌灵身边轻柔地为他擦干头发，而心神沉入记忆的凌灵就像一个任人摆弄的布娃娃般没有反应。

电视上，花边新闻播报着某人又将某封面女郎带回了家，并且这是连续第十个月。

佩格拿起遥控把电视直接关掉。

“这不是什么好事，对吗？”

“嗯。”

突如其来的回应让佩格有些惊喜，她望着那双逐渐回神的眼睛，脸上也立时泛起温和的笑容。

“你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我会帮你解决的，以后你都可以吃饱饭，睡好觉。”

“谢谢。”

“不用客气，你的额头上是什么，伤疤吗？”佩格女士望着他的眉心，似乎想要伸手触碰。

凌灵叹了口气，让她把手指放在眉心上，解释道：“不是，它只是一个……胎记！”

感受着指尖的平滑，佩格放下心来，“那就好，它真是一个美丽的符号。”

“女士，我困了。”

佩格当即起身，带着他上楼，来到最里面的房间。

“以前这里是客房，但从现在开始，它是你的了。”

推开房间，十平米左右的卧室内，白色墙面和浅蓝色的床上用品很是搭调，米白色的衣柜里空无一物，窗台上摆着一盆小绿植，天花板上除了主灯之外，还有星星模样的串灯。

“我刚刚收拾的，怎么样？喜欢吗？”

望着佩格如同邀功一样的笑容，凌灵强迫自己的嘴角扬起，“很喜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