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样子的感觉呢?

很多时候,明明很多事,你知道结果,甚至连结果之后的结局都一清二楚,但是你就是无法接受。然而,事情真正出现之后,只剩下手足无措。

活了将近三十年,在盛从肃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觉得无助和慌‘乱’。一个月之前,宋如我失去联络,他本来便没有自信和勇气觉得他们会有牵扯。可是一个月之后,明明刚刚还朝着他笑的‘女’人,这会儿却怎么也叫不醒了。

很多时候,他都知道,最可怕的不是没有希望,而是有了希望之后却又失望。

盛从肃站在商场里,三楼的高度并不高,可是从他角度望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生出一丝害怕。他在打电话的当口,刚刚童装店里面的柜台小姐已经走了出来,她候在旁边问:“先生,需要帮忙么?”

旁人也察觉出事态不对,过来询问,可是盛从肃该怎么说呢?电话终于被接通,盛泉立刻回道:“七公子,什么吩咐?”

“小我……昏‘迷’了,让专家组做准备。”

电话那头的盛泉似乎愣了一会儿,然后立刻挂了电话。

盛从肃一把将宋如我抱起来,三层电梯的距离,短短几秒钟。温热的躯体靠在他怀里,可是却什么都感受不到,只觉得时间太慢太慢。

这种时刻,在他短短的不到三十年的时间里,他经历过多少次呢?六年之前,他怀中抱着的是自杀的宋如我,六年之后他又再次抱着毫无声息的她。

救护车呼啸而来,全体手术人员严阵以待,刚到了医院宋如我便被推到了手术室。专家组派人专‘门’给盛从肃做术前谈话。

一条条,他几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入,耳朵里只剩下“嗡嗡嗡”的声音。简短的几分钟之后,他一笔一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手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李木白赶到,傅雨赶到,甚至楚瑜也来了。那是下午夕阳最后的一刻,冬天夜得很快,血一般的残阳隐在天际。

盛从肃从医院走廊的小窗口看见天际一点一点变黑,最后华灯初上,这个城市开始进入夜晚。

医院里很安静,尤其是手术室外,盛从肃没有动,也没有人说话。

再也瞒不住小朋友了,老管家打来的电话,说是盛泱在家里哭,盛泉抱着电话,望着侧脸沉默的盛从肃不知道该怎么办。

“让她过来吧。”

“七公子……这样……”

“有什么不妥的,她以后也总得问,如果万一,我不能让她有所遗憾。”

晚上七点钟的时候,盛泱在别墅里吃完晚饭随着家里的老管家一同到了医院,小姑娘窝在盛从肃的怀里,耷拉着脑袋,连平常见了一定会打招呼的傅雨也不理不睬了。

他们父‘女’俩这副姿态,其实别人看了也不好受。老管家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个结果大家都有准备,可是还是让人觉得心里扎了一根刺。

手术时间似乎尤为漫长,小姑娘受不了,本来哭得红肿的眼睛这会儿又开始流眼泪,豆大的泪珠子一滴滴顺着下颌就留到了盛从肃的心里。

“泱泱别哭,你饿不饿,阿姨带你去吃宵夜?”

面对傅雨的邀请,盛泱摇了摇头。

如今搞成这样,真是让人难过。盛泉和老管家互看一眼,都叹了一口气。他们两个人不约而同跑出医院坐在台阶上‘抽’烟。

“小七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小时候父母闹得厉害,连孩子都不管,后来两个人在国外飞机失事,那时候他才大一,被家里送出国。盛家的叔叔伯伯对家业虎视眈眈。”

“他就做了傻事,喜欢人家姑娘就好好追,非得要搞成那样子,是我我也得恨他。那姑娘看着不声不响,心里面固执地很。”

老管家吸了一口烟,又继续说道:“阿泉你还记得那时候么?真是吓人,泱泱生下来,那姑娘产后出血拔了静脉针就敢出医院。”

没等盛泉回答,老管家又叹了一口气:“小七不声不响,被人捅了一刀,养伤养个大半年,我想这可得歇着了吧。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我还能见到那姑娘。”

“夫人跟以前也不大一样了。”

老管家终于‘抽’完了烟,将烟头往地上狠狠一踩,摇了摇头:“不一样什么,还是跟以前一样恨小七。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人,难。”

盛泉恍惚间也有些明白,命运那么残忍地以分离、疾病以及仇恨将他们分开,说到底,是不想让他们在一起。

他们‘抽’完烟回去,盛泱哭得有些累,向来将‘女’儿宠上天的人这会儿却不再温声哄她,只是将她抱在怀里,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的小凳子上。长手长脚的人,显得有些滑稽和难堪。

正主没有话,所有人都没有话。手术室里面的灯一直亮着。

后来从国外调来的神外大夫范无双和同事霍明朗讨论案例。她难得‘激’动地说:“这是我做过的最爽的一场手术,站台站得脚都麻木了,可是一看旁边,主刀都‘花’甲了一条条小血管都能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