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老夫还真是看不懂你啊！”

青风扬说话的同时，随手压了压头上的斗笠，声音悠远而沧桑。

此刻，威压已泄，可辰申仍不敢掉以轻心——

“识人目，开！”

“嗡！”

目力所及之处，他分明瞧见青老头顶的气团、呈现出了浓郁的绿色。

这分明是对辰申极其友善的节奏啊！

“靠！刚才事发突然，再加上这老前辈演技精湛，我只顾着警惕戒备、都忘记以识人目瞧上一瞧了。”

“现在看来，青老此前那番威逼是在逗我玩儿呢？”

一念至此，少年也将噬血天虹雷悉数收敛入体，痞痞一笑：“嘿嘿，弟子更看不懂青老您啊！”

“前一刻您还对弟子赞赏有加，后一秒就翻脸要杀。现在嘛，却又笑谈如友了？这真真是……”

青风扬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晃了晃身子，慢悠悠的坐回竹藤椅，翘着二郎腿道：“本座只是想试试你的胆色。唔……顺便教你要有防人之心。”

“你说，方才老夫若真的起了贪欲、对你痛下杀手，你当如何？”

辰申摸了摸鼻头：“别无他法，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哈哈哈哈，好一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是……你挡得住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辰申不知天高地厚的昂了昂下巴。

他越是这般，青风扬就越觉得神秘：“小子，你到底是谁？”

少年抱拳作揖：“回禀前辈，弟子辰申，原为世俗界人。后参加了百宗纳徒大典，虽天资低劣，然修为勉强过关，被青云宗破格录为杂役弟子。”

“再后来，几番机缘巧合、运气使然，弟子修为大进，入甲三山、成就核心之位。”

“没了？”

“没了。”

“实话？”

“实话！”

“哼，你小子，不诚实，不诚实啊！”青风扬伸出指头，点着辰申上上下下的摆动。

辰申则面不改色：“弟子句句属实，青老不能因为没听到您想听的，就觉着我是在撒谎呀？”

“好了，老夫也懒得与你辩了。”

青风扬顿了顿，正色道：“只有一样：你若敢做出对不起青云宗之事，老夫可不会因为一顿玄食便网开一面！”

辰申连连摆手：“不不不，这弟子可不敢保证。”

“你说什么？”

青风扬老目一瞪，声调顿时冷了三分，虽在夏季，却令人婉若身置寒冬。

却见那少年一本正经道：“我这人向来是别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说实话，我对青云宗没半点归属感。”

“倘若青云宗有人无端害我，管他是谁，照杀不误！”

“不过……弟子早已把自己当成甲三山的一份子，更将柳长老和周长老视作恩人。”

“看在他们的面子上，只要青云宗不主动挑战我的底线，我便不会做出有损宗门之事。”

听到这，青老的怒意才消退了几分，冷笑道：“呵呵，别人都是先宗后门，首先考虑的是宗门整体的利益。”

“可你却反了过来，不觉得有些本末倒置吗？”

“不觉得，一切凭心罢了。”

辰申此言一出，换来的却是长久的静默。

过了许久，这少年似乎有些等不及了，主动开腔：“那啥，要是青老没什么事，弟子就先告辞了？”

“嗯……你去吧。”

说罢，老者随手一挥，火能屏障赫然撤去。

“对了青老，关于这玄食一事……”

青老扬了扬斗笠，无辜的眨眨眼：“玄食？什么玄食？”

辰申一愣，随即心中明悟，哑然失笑：“呵呵呵，对，本就没有什么玄食。弟子告辞！”

“唉？臭小子谁让你走的！”柳如烟说着话、便要追赶上去。

她与周长老此来，本就是为了让辰申拜师的。

现在可好，师傅没拜成，正主儿却着急忙慌的要一走了之了，岂有此理？

“好了，就随他去吧。”

“可这……唉！”

“这小子就一蠢蛋！”

周敬恩气急败坏道：“能拜青老为师，那得是多大的福分？他居然不懂得珍惜！回头师侄一定训的他回心转意。”

“不用，不用。他不拜我为师，我现在倒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了……”

“嗯？此话怎讲？”柳、周二人大眼瞪小眼。

却见青老嘴角一扬：“听不懂？那老夫就换个说法：因为我不配当他的师父。”

“什、什么？”

“您老是在说笑呢吧？青云宗弟子长老百万千万，除了掌教至尊之外，还有您教不了的徒弟？”

“嘿，跟你们说不明白！走吧走吧，休要吵到老夫的鱼儿。”

“这……”

二人面面相觑，尽皆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