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挠了挠头,又拿出一刀猪肉放到她的面前,“不管如何,我现在至少做梦不哭了。这是给你的谢礼。”

看着这刀新鲜的猪肉,傅杳还是第一次收到这种礼物,一时有些新鲜,“你这特意给我留的?”她记得寇屠夫的肉摊生意挺好的来着。

“是的,天天都留着一刀就等你来呢。”寇屠夫道,“今天可算等到了,以后也就不用惦记了。你们继续吃着,我回去帮我媳妇干活去了。”

见寇屠夫走远了,傅杳拨弄了下猪肉对钟离道:“你这个属下有点意思。上一世劳碌死的,这辈子就可劲打瞌睡。这猪肉回头咱一人一半,就当他孝敬你的。”

说到这,傅杳突然又加了一句,“当年的寇镇北应该不会想到他还会有这么一天吧。”

钟离看着寇屠夫的背影消失在巷子里,道:“回头让赵兴泰红烧。”

……

晚上,老常头收摊回家。

一家人吃完饭,常裕正准备起身去刷碗,却被父亲叫留了下来。

“大家都先等等吧,有件事得做个决定。”老常头让婆娘把碗盘撤了下去,他这转身进房间拿了个布包出来。

当着一家人的面,他把布包打开了,里面全都是银子,大概百来两。

老常家下面只有三个儿女,常裕是最大的。

老常头问儿子道:“今天来吃面的那个姑娘不是一般人,她说的话呢,我现在也信。当初她给大郎摸骨相,说大郎是大有前途的人。我呢,不想大郎去吃这个苦头,只想让大郎跟着我做面,安安稳稳的过小日子。但是这些天,我也仔细想了想,我不能因为我不想担惊受怕,而去阻挠了大郎的前程。所以今天当着一家人的面,我们就把话说清楚。大郎,你是想跟着我做面呢,还是去试试别的路子?”

常裕没想到父亲竟然会提这事,他忙道:“爹,之前一直都是你们在照顾我,现在我只想好好照顾你和娘。别的我不多想。”

老常头却看着儿子道:“这段时间我仔细地观察过你,还让德善坊的教头来帮忙试过你,那教头说你身手确实敏捷,和一般人不同,若是习武现在也还来得及。你究竟想走什么样的路,只要你选了,我和你娘就不拦着,我们都听你的。”

常裕见父亲态度坚决,他环顾了周围的家人,最后道:“我想和爹你做面,以后开面馆,让你们不再风里来雨里去。”

“你的孝心我和你娘都知道,但这不是你真正想做的事,你只是不想我和你娘吃苦。”

“我……”常裕犹豫了。他很喜欢家人这种和睦的气氛,可他的内心深处却告诉他,如果要想一家人过得好,那他得努力往上爬才行。

面对父母的目光,他最后道:“那就请让我试试吧。只试一年,若是能行,我就继续。若是不能行,我再回来帮家里的忙。”

老常头摸了摸儿子的头,欣慰道,“没想到我们家还能出一个有出息的人。我听说一个人当了大官,将来还能让他的父母当贵人,封诰命夫人。你啊可得好好让我们也跟着沾你的光。”

说完,他把布包里的银子分成了三份,三个儿女一人一份,谁也不亏待谁。

“你们两个想学什么也可以说。”他道,“我呢,一视同仁。”

“那我要读书。”“我也要我也要。”

一家人围在一桌,叽叽喳喳讨论了起来。老常头和妻子相视一笑,心里全是满足。

与此同时,几座坊市之外的祁家,傅五娘正吐个不停。

大夫刚给她诊完脉,她怀孕了。

和一般人得知自己怀孕了后的高兴不同,她却是一脸的恐慌。

“莲叶,去,收拾东西,我们回国公府。”她不能在这里继续待着。

如果这个孩子安安稳稳地生下来,那十月之后,她肯定会死在这里。

按照律法,她若是留下了孩子,她死之后,她的嫁妆会归她的孩子所有。祁霜白能一直容忍她到现在,无非就是为了她的这些财产。

莲叶非常听话的去收拾东西了,但在她们即将离开时,外面祁霜白却一脸高兴地回来了。

“娘子,大夫说你有孕了?”祁霜白将傅五娘抱在了怀里,语气十分惊喜。

嗅着他身上的气味,傅五娘却心里作呕。但是有些情绪她不能表现出来,今天她必须要离开这里。

“你轻点。”她娇嗔着,捶了他一下,“这可是大喜事,我得亲自回国公府报喜才行。”

祁霜白眼神一闪,道:“这事不需要你亲自去吧。我让下人去送信就成。”

“这你懂什么。”傅五娘道,“现在可是修复我和我爹关系的机会。他恨我,但总不会恨他的外孙。我们以后若还想靠着国公府,就必须让我爹舍不得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