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掌柜把债主给领到伙房时,傅杳正在等赵兴泰揭锅上菜,见掌柜带了人来,她也不意外,对男子道:“哟,终于舍得从你那坟包里爬出来了。”

“今天是某人按照约定还债的日子,但她迟迟没有动静,我只能亲自找上门来催债。”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在傅杳旁边坐了下来,同时还不知从哪摸出一本账本后一把算盘。

傅杳:“……”

她拍了拍脑门,道:“瞧我,这段时间一忙,就把这事给忘了。”

“幸好只是忘了,不是故意不还。”男子说着,翻开了账本,“你一共向我借了三万四千两白银,目前加上利银一起,一共是三万四千九百九十六两。这笔账,你是打算本息一起给,还是先付利息?”

“利银就那这么多?”傅杳咋舌,“你实话告诉我,你金库里的那些金子是不是就是这样来的?”

男子看向她,“嫌贵你可以不借。”

“啧啧啧,”傅杳从荷包里把之前那张借据拿了出来,“给你给你。整整三万五千两,有多的就当我赏你了。”

男子瞧了一眼借据,拒绝接受,“我只要真金白银。”

“为什么?”傅杳不满道,“这难道不是钱?别人欠我的,我欠你的。这借据我直接给你,咱直接两清了。”

“你见过谁去钱庄用借据还债。”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拨弄了一下算盘,“说着多,其实是今天这债还不了了是吗?”

“借据你不要,那就都没有。”傅杳道。

“本金还不了,那利银呢?”

“利银最多能还个零头。”

“都拿出来吧。”男子道。

“这么点银子你也要?”傅杳没招了,让三娘把之前从赵兴泰那里赢过来的银子都给了他,包括道观里买糕点的红利。

“还有呢。”男子道。

“没有了。”三娘把那装钱的盒子倒了倒,“都空了。”

“那功德箱里的是什么。”

“……”

“你这个禽兽,”傅杳唾弃道,“连三清上仙的钱箱都不放过。”

“恕我直言,你欠我这么多银子,以后还不了的话,只能拿这道观来抵部分债务。到时候别说这三清的钱箱,这三清像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男子波澜不惊道。

最后,三清像前的功德箱还是被搬了来。

一堆铜钱被倒在桌子上,发出一阵悦耳的轻响。

男子把钱数完,用匣子装了,道:“这里一共三十六两七钱银子,再加一千九百三十六文的铜钱。我先记下了,回头凑个整数慢慢减。”

将账收完,男子又道:“好了,第一件事解决了。第二件事,在这灶台上做着的鸭子里,我闻到了一股醉人的酒香。而很不凑巧的是,我的酒窖里最近三天两头总少酒,所以我想知道,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没有!”傅杳直接否认道,“这几天我们去了京城一趟,这做菜的酒是我们特地从京城带的极品贡酒。我们可是邻居,你这样怀疑我,这让我很难过。”

“别把我们关系说的那么好,我们只是债主与欠债的关系。”男子撇清道。他环顾了一圈屋子,起身道:“酒的事暂时就这样,我先不追究。鉴于你欠债太多,而我又对你极其不信任的缘故,我以后每三天会上门收一次债,你自己自觉点把钱准备好。”

说完,他又看向刚把灶台上的鸭子盛出来的赵兴泰,“虽然说你这道菜还没有摆脱偷我酒的嫌疑,但这道菜我从未吃过,酒的事可以先放一放。这道菜,十两银子卖不卖。”

赵兴泰不是没见过钱的人,相对于钱,他更希望是给道观里的大家品尝,“不了……”

“一百两。”男子加价道。

“额……”

“一千两。”

“成交!”赵兴泰立即道,最后甚至还把装鸭子的锅都一并送给了他。

男子收好后,一指傅杳,“她付钱。”

说完,他飘飘如谪仙般离开了道观。

赵兴泰一脸期待地看着傅杳,“观主……”

傅杳将那张借据往他面前一拍,“以后叫我债主,谢谢。”

不提赵兴泰看到借据后的惊愕,今天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债主,让大家对他们这位观主的贫穷程度有了新的认识。

“您为何会欠这么多银子?”这一点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

观主的能耐他们都看在眼里,这样的高人,怎么可能会缺钱?只要她想,绝对会有一堆人捧着银子上门。

对于这个问题,傅杳义正言辞道:“因为我不会为五斗米折腰,我的术拒绝被那些铜臭味玷污。”

众人:“……”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这事背后怕是还有其他的缘由。

自这日之后,道观的债主果真每三日上一次门收债。

见到的次数多了后,大家偶然间听观主喊他钟离抠门,才知道这位债主复姓钟离,是住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