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牧凡轻手轻脚地摸索到了厨房门口，扒着门框朝内看去。

昏黄的煤气灯光里，厨房的大锅正在咕咚咕咚冒着热气，沸腾的开水将猩红的肉块翻涌而上，糜烂的肉香味四散飘荡。

此刻，一身灰袍的吉尔太太正站在大锅前，不停地往嘴里塞着什么，诡异的咀嚼声传来，脚边是一地带血的碎骨头。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咚咚咚！”

吉尔太太闻声突然转过头来，嘴里正啃着一个血淋淋的猫头！

牧凡猛然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呼！又是该死的噩梦！”

自从来到永乐区，自己似乎总是做噩梦！

牧凡抹去额头上的冷汗，望向窗外。

夜幕早已降临，绯红的月光正照进来。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牧凡定了定神，起身踱至门前。

“咯吱，”门被拉开了，夏语晴和何小胖出现在门口。

“凡哥，查到了。”

何小胖眼眸中露出兴奋的神采：

“刚才黄队长派人告知，只有圣修斯医院在近段时间内采购了大量的尸粉！”

“圣修斯医院。”

牧凡闻言冷笑道：“看来这个晚上会很精彩！”

绯月高悬，街灯昏黄，夜空中飘起了细密的小雨。

说话间，马车已经来到了圣修斯医院的门口。

古老的五层哥特式建筑，如一只沧桑的巨兽蹲伏在黑夜里。

楼上灯火通明，楼下车水马龙，各色痛苦的脸盘进进出出。

“走吧，进医院看看。”

何小胖将缰绳绑在街灯柱上，三人走进了圣修斯医院的雕花铁门。

昏黄的灯光下，一脸麻木的男人拿着病危通知单缓缓游荡；

抱着嚎啕大哭婴儿的妇人行色匆匆；

浑身鲜血的青年在担架上痛苦的**······

摩肩接踵的人影如黑色的潮水涌进了医院。

牧凡三人穿过悲痛笼罩下的人群，走进了圣修斯医院的主楼。

消毒水混合着汗水的味道扑面而来，三人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原本宽敞的大厅里挤满了排队的人群，窃窃私语声、交谈声、抱怨声、**声萦绕在空气中，像是一窝马蜂在疯狂的振翅嗡鸣。

玻璃窗台后，穿着灰色护士裙的医务人员忙的不可开交、焦头烂额。

何小胖挺起胸膛在前边开路，强壮的机械臂像是拨开一层层密密麻麻的稻田。

当走过“疫病区”的时候，他突然心中一动，停下了脚步。

疫病区里塞满了带着口罩、脸色灰暗、不停地咳嗽的病人，他们的脖子上蔓延出密密麻麻的血色红疹，像是某种爬行动物的卵！

嘶！

何小胖顿时一惊：“凡哥，这是！”

牧凡打断了何小胖的话：“没错，是活尸斑！”

“我们直接去停尸间！”

“停·····停尸间。”夏语晴闻言暗暗咽了一口唾沫，后背一阵发凉。

“去看看？”何小胖笑着看了夏语晴一样，咧了咧嘴。

夏语晴怯生生的瞥了牧凡一眼：“去就去嘛！”

尽管她心里有些发虚，但更不想让牧凡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牧凡：“只是咱们这个样子是进不去的，得稍微化个妆。”

说着，他指了指一旁的换衣间。

两分钟后，三个人从换衣间里走了出来。

牧凡换上了白大褂，颀长的身材显露无疑，金丝眼镜更是给他增添了几分文质彬彬的味道，看起来真像是一名出色的医师。

何小胖也是一身白大褂，手里拿着纸板和羽毛笔，只是他的体格太雄壮，硬生生把白大褂穿成了紧身衣。

夏语晴换上了浅灰色护士裙，围着白色围裙，还将满头的发辫拢在了头顶，带上了皱褶灰色小帽，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三人相视苦笑，然后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由于常年受到福尔马林的腐蚀，这里的煤气灯管路接触不良。

楼道里光线昏暗，偶尔还会出现间接性闪烁。

牧凡三人在写着“安息间”的门口停下了脚步，然后敲响了房门。

“请进。”

暗哑的声音传来，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萦绕耳畔。

吱呀

牧凡推开门。

昏黄的煤气灯影里，一名穿着灰色护士长裙的老妇人放下手中的羊皮卷，从座位上站起来。

她佝偻的身躯十分瘦小，苍白的脸上隐约显露出细密的青筋。

“点验？”

灰衣老妇人淡淡问道。

她苍白的脸正好笼罩在煤气灯影里，只露出尖细的下巴。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