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林珠。”

秘书字正腔圆的重复。

他又顿了顿,将那支黑色的笔搁在桌上,半晌没说话。

看那秘书还站在跟前等吩咐,才又开口:“出去吧。”

秘书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却也秉着职业感恭敬地推门出去了。

再见项林珠时仍好心相劝:“你还是走吧,谭总不会见你。”

她坐在廊道的会客沙发上:“我再等等吧,他再忙总有下班的时候。”

秘书为难:“你再这样我必须叫人来赶你走了,拦截不速之客造访也是我的工作内容,干不好这个我会被开除的,你这么温柔的姑娘怎么不替别人考虑考虑呢?”

她依旧很淡定,嘴边噙着笑说:“你都说我这么温柔,就算见着你们谭总,我也不可能伤害到他,我只是有些重要的事要和他谈谈,不会打扰他正常工作,你就让我在这里等等吧。”

这番软绵绵的坚持却比不管不顾的强硬更加难缠。

秘书叹了口气,拿起电话找保安的当下又想起上司方才的表现,他说什么来着,他说出去吧。

出去吧代表什么这秘书不太明白,虽然老板没说要见她,但也没说立即赶走她。既然如此,应当是不会过多追究她有没有将人赶走,于是她又放下电话,晾项林珠规规矩矩在对面坐着,假装看不见……

半小时后,墙上的壁钟指向十二点。

隔壁的办公大堂格子间响起细碎动静,着职业装的职员们纷纷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对面的秘书也拾掇着文件整理办公桌面,忽然嘎吱一声响,那扇雕花双开木门从里面打开了。

谭稷明着皮鞋的脚踩在锃亮的浅色地板,他穿着暗色西装,笔挺的裤料垂坠平展,熨烫的袖口在行动间露出浅色衬衣,紧贴衬衣袖口的是支嵌了蓝宝石的腕表。

他个子很高人偏瘦,蓝白相间的斜纹领带上露出欣长的脖子,喉结明显不突兀,下颚英朗鼻峰俊,剑眉下是一双沉淀浮光的眼睛,这双眼睛正没什么情绪的看着对面的女人。

项林珠穿着双绉小翻领衬衣,敞开的领口隐约露出漂亮锁骨,下摆抽松扎进长裤,纤细的脚踝下套着五公分高跟鞋。

她长发散在肩头,联合颈上茶晶小吊坠愈加衬得肌肤如雪。

她小山眉匀净,鼻头翘挺,微抿着唇线正睁着一双静潭般的眼睛和眼前的男人对视。

活了这么多年,她的心脏在那一刻才似乎有了生命力,砰砰砰的跳不停,像怀揣在胸腔的兔子。

因着下班的点儿,周围此起彼伏传来嘈杂动静,这俩人却站在廊道里就这么互相对视着。

秘书很紧张,摸不准谭稷明的情绪,踩着小皮鞋蹭蹭从工位跑出来。

为难地叫了一声:“谭总……”

他这才开口:“我们公司欢迎任何形式的合作,但都得按规矩办事,你有商业需求应该经过项目部,不是来这里。”

秘书立马接话:“对对对,项小姐我领你去项目部吧。”

说话间,他已抬脚从眼前走过。

“谭稷明。”

项林珠清澈的嗓音格外突兀,周遭的人纷纷转头侧目这位直呼老板姓名的姑娘。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前方高大的背影却未作停留,顺畅地往电梯的方向走去,似未听见她说什么。

项林珠也未作停留,她抓着包追了上去。

他兀自进了电梯没理她,也不管她急匆匆追进来。

电梯自三十六层逐渐下降,显示屏上红色的数字正倒数着跳跃。

“对不起。”

谭稷明目视着电梯门,思绪似乎飘得老远,半晌才回她一句:“都过去了。”

她心上蓦地一空,伴随失重感又痒又疼。

“过不去。”她说,“要是能过去,我也不会来找你。”

“都过去三年了,真有那么重要,你不会现在才找来。”

“我答应过你爸,出去的几年不能和你联系。”

他歪了嘴角,攒出个笑:“我能理解,真的,毕竟前途对你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她抓着包的指骨泛出青白。

“我很想你,三年内读完五年的课程就是为了早点回来见你。”

“现在你见到了。”

他口气轻淡,满不在乎。

“……你别这样。”

“你想我怎样?见着你就死乞白赖追着跑,还是感激你在忙完你的前途之后终于想起了我?”接

着道,“我他妈以前就一傻帽儿,跟一孙子似的对你好。不过幸亏你走了,要不然我也不会醒过来,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你。”

他的话像粒粒针尖,每吐出一个字儿都往她心上扎一下。

电梯已至一层,门打开之后他率先走出去,项林珠寸步不离跟在后面。

大厦对面的转角有家珠宝店,谭稷明在狂风中趋步向前直往那家店的方向走,他腿长走得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