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很喜欢这么唤她，好像这样就能够拉近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一样，那层隔膜就在不知不觉中荡然无存了。

孟妤呆呆的愣在原地，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心酸涌上心头，她自嘲似的笑了笑，又摇了摇头，心中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哽咽着道：“不答应行不行？”

“不行的！”少年直勾勾的望着她，脸上天真无邪，一如当初在东宫中无数次缠着她，让她陪他说说话的少年一样，他拿着糕点递给她，满眼笑意。

少年的声音不轻不重，如同断裂的珍珠落在玉盘上，“你骗了我一次，得补偿的。”

她默然，缓缓走近他，站在他的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滴滴答答的落在少年的面前，灼伤了他那唯一干干净净的心口。

“我是不是错了？”他抬眼和她对视，红了眼眶，弱弱的问她，又有些不理解似的为自己辩解，“可是母妃告诉我，要我杀了他们，她说她讨厌公孙家的人，她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她说我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得不到父皇的欢心，她想杀了我。”

这些天从小金子那里知道了一些关于他母妃的事情，孟妤除了心疼，没法再去责备他只言片语。

他……好像只是个走错了路的少年，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她努力的笑着摇了摇头，喉间一股酸涩涌上来，艰涩道：“是她错了，阿离，你母妃说的不对。”

是么？

为什么没有人早点告诉他呢？

他不懂啊！

他以为杀了这些人，自己就能够心安理得，就能够摆脱那内心深处的阴影了。

公孙离瘪嘴，哭着抓住她的衣裙，“你骗人……他们都想杀我。”

人人都想他死。

“可我不想。”孟妤笃定的道。

他忽然抱住她的腰，哭得不能自己，泪水汹涌而出。

这就够了。

只要这句话，他就算是死也无所畏惧了，至少能够陪着他走完黄泉路。

御书房响起一阵细微的抽泣声，她一动不动的垂眸看着面前的少年。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对她好的人并不多，所以每一个都想珍惜。

她慢慢的放下一切成见，和这个世道和解，与这个时代融合。

可到头来却发现诸多的身不由己。

公孙离的要求很简单，就想让她陪着他看一场盛大的烟火。

蛮族虽然已经压境，可有谢怀安在，他们一时半会也打不进来的，只是宫闱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人人自危，深怕葬身此处。

连带着朝中大臣也在蠢蠢欲动，打算倒戈相向的不在少数。

高栾说，殿下他们的军队少说也得四五天才能抵达，在此之前必须誓死护住绍安城。

一旦城破后果不堪设想。

两天的时光过得很快，今日已是除夕夜了。

不同于往年的热闹喧嚣，今年显得格外冷冷清清，唯独大雪依旧翻飞，红梅似雪，点缀着空中乱舞的雪花。

回廊下的红灯笼在寒风中打着转，公孙离一大早的就兴致勃勃的赶过来了，他满脸的笑意，洋溢着幸福。

“阿离，新年快乐。”她手中拿着一个平安符，笑颜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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