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用力地用手指掐紧了掌心,些微的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她仰起头,深蓝色绒布一样的天空上划过隐隐闪烁着星光的飞行痕迹,耳畔是人来人往的嘈杂声和飞机的轰鸣声,她太阳穴隐隐抽痛着,肚子也突然疼了一瞬,她下意识地摸了下肚子,才想到她今天都没怎么进食,早上是没胃口。后来是情绪紧张,长途飞行中,她虽然闭着眼,却怎么也睡不着,现在精神很差,脸色苍白。

机场的工作人员看她脸色太差,好意地询问了下:"女士,您还好吗?

他突然出声,却吓了南北一大跳,她怔怔的。工作人员连忙道歉,南北摇摇头,扯出笑容:"我没事。

见工作人员要走,她忽然拽住了他,南北轻声地问:"您好,不好意思,您能借我手机吗,我打个电话。

在打电话求助的时候,南北又一次地意识到自己过得有多失败,这么多年的人生围绕的除了宋清然就是宋家。唯一的朋友只有言喻,这时候,只有言喻能帮上她的忙了。

南北拨通了言喻的电话,"嘟"声响了许久,一直没人接听。她把手机还给了工作人员,拦了一辆车,打车去了言喻的公寓楼下。

她付了现金,又找司机借了手机,言喻的电话又是没人接,她才想挂掉,那头电话有人接了起来。

先是小星星奶声奶气的声音遥远地隔着:"是妈妈的手机,有人打电话。

然后似乎是陆衍带着磁性的低沉嗓音:"嗯,乖,我们小声点。妈妈有事情。

最后才是言喻柔软的声音:"小星星乖……喂?您好,我是言喻。

南北听到她的声音,恍若隔世,她鼻尖一酸,滚烫的眼泪无声地落了下去,委屈的感觉瞬间淹没了她。

她咽了咽嗓子,声音很虚弱,很虚弱:"言言,我在你公寓楼下,你下来,好不好?"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要告诉陆衍。

言喻听到南北虚弱的嗓音,瞬间心脏重重地收缩着,几乎失声:"怎么了?"但又想到南北想瞒着陆衍。她什么都没说,脑海里却忍不住想,宋清然上次接走了南北,除了那句报平安的话之后,南北就再也没有和她联系过了。

言喻挂断电话,抬起头,撞上了陆衍的视线,他漆黑的瞳仁里带着询问。

言喻深呼吸,她原本正和陆衍在做饭,她摘下了围裙,轻声道:"陆衍,你先做饭,律所那边当事人突然有点事情,我先回趟律所。"她等不及陆衍的回话,抓了钱包和车钥匙。踩着室内的拖鞋就往下跑,连小星星都忘记交待。

不过,陆衍是一定会照顾好小星星的,他看言喻着急,抱起了小星星。安抚道:"爸爸照顾你,妈妈要去忙工作。

南北在言喻公寓楼下的停车场,言喻找了半天,才看到了角落里的南北,她看到南北的第一时间,心脏狠狠地疼了起来。

现在是夏天,天气热,南北却裹着一件毛毯,似是很冷的模样,她的脸色苍白,几近透明,那张脸瘦得比巴掌还小,人有些愣怔,一张脸上似乎只剩下了那双漆黑的大眼睛,大得吓人。

言喻快速地走了过去。像是怕吓到她一样,很轻很轻地叫她:"北北。

言喻顺着声音转过头来,看到了言喻,她木讷的眼睛里才有了一点点的光亮,她的眼泪紧接着就滚落了。

"言言。"她眼圈红红的,声线颤抖得不行。

在言喻走过来的一瞬,南北一把抱住了她,她凸起的小腹隔住了两人,她语无伦次,想说什么。但说出来的却又不是那句话,时不时的哭腔又打断了她的思绪,最终才说:"言言,帮帮我。

言喻心疼得不行:"怎么了,北北。你不是和宋清然回宋家了吗?

南北又是哭又是笑,听到宋清然,她情绪激动了一下,然后又冷静下来:"言言,帮我离开好不好。我只有你了,宋清然很快就会知道我离开了,他是个疯子!

言喻没再继续问,只是说:"好。

南北又说:"宋清然已经领证了,他结婚了。

言喻愣怔:"什么?"南北怀了宋清然的孩子,现在已经显怀,南北回了宋家这么久,在她看来,宋家人应该都知道南北肚子里是宋清然的孩子,再怎么说,南北都是宋家亲手养大的,情分应该还在,孩子没打掉,宋家是让北北和宋清然结婚了么?

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又问了句:"和谁?

南北的笑意有些苦涩:"不是跟我。

言喻又愣怔了半天,觉得很难消化南北说的话,在南北怀孕了之后,宋清然还和别人结婚了?那他之前接走南北,是为什么?

南北却似乎平静了下来,尤其是语气,平静到了极点,似是看透了所有,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显得更是悲哀,有些人难以离开伤害过自己的男人,是因为自我欺骗。可她明明都清楚宋清然对她的伤害,也清楚宋清然的残忍,却仍旧不舍得放弃。

"宋清然和别人结婚了,那个人的家世可以帮助他,他想要宋家。"她睫毛翕动着。"宋清然这种男人,将婚姻和爱情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