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帆走下了楼，他站在大门口看着远处的街道。

小鬼跟在白一帆身边，轻语道：“少爷，我有些看不懂了。”

白一帆双手拢在一起，神色缅怀道：“我曾经有一个朋友，她是恨天教的人……很悲凉的一生，很凄惨的一世。因为一些缘故，我们认识了。她很重义气，真的，特别重义气。可她的心早就扭曲了，只因为一件事情的发生，仿佛点燃了她的灵魂。”

“那一天，她疯了，她疯狂的拿匕首割自己……”

白一帆低头，悲凉一笑，“拦不住的，我们都知道她的一切，我们都知道她心底的苦。可我们不忍心杀她，因为她是我们的朋友啊，我们只能够看着她慢慢的死去，在痛苦中死去。”

“那天，她看着我们说了最后一句话，她真的很想和很多人那样，死了也可以风光大葬。”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自己从来都没有来过这个世上。”

“小鬼，你想过吗？一个人生来无欲无求，最终的目标却只是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能够有尊严的死去，那是多么可悲的一生啊。”

小鬼听不懂白一帆在说什么，但是却可以感受到那种情绪。

那种无力阻止的悲伤情绪，对于白一帆来说，即便那是一场梦，可那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可以成为你根深蒂固的记忆。

“我想给她个机会。”

白一帆看向远方，“一个算不上选择的机会，却是她这个年龄唯一可以得到的选择。是死亡还是活着？对于我来说，其实差别都不大的。但是对于她来说，差别很大。”

小鬼依旧听不懂，因为他所知道的白一帆，就是在山城内窝着，不曾出来过。

所以，小鬼恨声道：“谢老三这种人真该死，为人父母，竟然可以做这么过分的事情。”

白一帆轻叹一声，“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优柔寡断，心慈手软的人。但是有些人偏偏死不得，他若死了，必定还会在谢衣嬅的心底种下祸根，种下无数种怨念。”

他也讲不明白这种情绪，他只知道在梦中的谢衣嬅是杀了谢老三的。

可结果呢？

结果并没有任何改变，所有的事情还是在折磨着她。

这一次，白一帆既然来了，他就想换个方式，哪怕这个方式让人很不痛快。他要想杀谢老三，抬下手指就杀了，但是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出手杀了谢老三和谢衣嬅杀又有什么区别呢？

谢衣嬅走下了楼，走到了白一帆身侧。

白一帆转身看着她，很紧的破旧衣物表示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重新量身裁衣了。

但是白一帆接下来的做法，却很过分。

他一耳光抽飞了谢衣嬅，抽飞在了门口的尘埃中，在她还没有站起来的时候，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她的鼻子流血了，她的身上沾满了灰尘。

小鬼吃惊，“少爷！”

“疼吗？”

白一帆蹲下，看着谢衣嬅。

谢衣嬅昂头，双眼冷漠的看着白一帆，“不疼。”

白一帆抬手，继续打了下去，“疼吗？”

谢衣嬅咬牙，嘴角渗血，“不疼！”

她在嘶吼，在咆哮。

白一帆抓起谢衣嬅的头发，又是一脚踹飞出去，冷语道：“疼吗？”

嘭！

不等其落下，白一帆身影如电，左手迅速抓住谢衣嬅的脖子举起，冷语道：“告诉我，疼吗？”

谢衣嬅咬牙切齿的看着白一帆，凄厉嘶吼：“不疼！”

白一帆右手后缩握拳，一拳砸在谢衣嬅的肚子上，“疼吗？告诉我！”

谢衣嬅张口喷出一道黑血，喷在白一帆的脸上，“不疼！”

她依旧很倔强，倔强到令人胆寒的地步。

小鬼急道：“少爷，你会打死她的。”

白一帆左手开始用力捏着谢衣嬅的脖子，骨骼都在发出清脆的响声。

小鬼急道：“快说疼，说啊！”

谢衣嬅嘴里发出呜呜声，可她就是那么看着白一帆，透着不屑，愤怒以及理所当然该是这样的眼神。

白一帆右手再度握拳，一拳打的谢衣嬅胸骨裂开，砸在对面的窗户上。

谢衣嬅疼的蜷缩在一起，眼泪直流。

白一帆走到谢衣嬅面前，蹲下，淡然道：“说！”

谢衣嬅颤抖着身躯看着白一帆，她多了三分恐惧，“疼……”

白一帆笑了，“疼就对了，记住你现在的感觉。只有活人才会疼，死人是没有任何感觉的。”

小鬼急着扶起谢衣嬅，白一帆弹了一下衣袖，整理了一下有些乱的外袍，淡然道：“现在的你才是我们世俗人眼中的脏，你浑身脏兮兮的走在路上，丢我的面子。小鬼，你带她找个地方让她进去洗干净，给她找几套衣服。”

谢衣嬅眼神复杂，小鬼忙点头，扶着谢衣嬅往外走去，同时给她喂了疗伤丹药。

破败的二楼上，谢老三跌跌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