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拐弯儿?你就护着她吧,要是被人拿住了,且有把戏让人瞧呢!”一面说,一面‘揉’自己的肚子,“气得我肝儿都疼了。”

颂银立刻献媚,“我让人上外头买炒肝来,吃什么补什么。”

述明气哼哼说:“给我吃那汤汤水水的玩意儿,还是个猪下水,你骂我呢?”

颂银茫然道:“哪里有人肝儿卖您告su我,我买来给您下酒。”

他呲了她两句,扭身走了。颂银把纸包掏出来,里头□□撒在了海棠树底下。回身一看,太太站在她身后,哭得大泪滂沱,“二啊,三‘玉’怎么了?在宫里出事儿了?”

颂银不知怎么回答她,这话怎么说得出口呢!她垂首叹气,“额涅您别管……”

“我能不管吗?你们都是我生的,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那三儿,进了宫没过过一天好日子。眼下爷们儿走了,她落了单,往后日子怎么过呢!她才十六,还有几十年啊,全‘交’代了。你还不告su我,要急死我?”

颂银没办法,斟酌着说:“让‘玉’好像有了个知冷热的人。”

太太止住了眼泪,诧异道:“这不是在宫里吗,怎么……”

颂银悻悻道:“是个太监,司礼监掌印。”

太太啊了声,“太监……那不是给人当对食?”慌‘乱’了会儿,居然转过弯来了,“太监就太监,能对她好就成。她够苦的了,这辈子是没指望了,还不兴找点慰藉吗?你阿玛嘱咐你什么了?他说要把让‘玉’怎么样?”

颂银挠了挠头皮,“阿玛就是有点儿生气,旁的也没什么。”

太太啐着老糊涂,循迹追他骂去了。

第二天进宫,本想去找让‘玉’的,可心里总是七上八下,有些话虽是手足也不好直说,在衙‘门’里斟酌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照着那天看见的势头,他们正是热火朝天的时候,劝谏必然是不听的。她自己和容实也是这样,要是现在有个人站出来让她三思,她连搭理都不搭理。自己相上的人自己满意就成了,和别人无关。让‘玉’是个死脑子,不知道投机取巧,她想干的事儿,哪怕磕破了脑袋也要达到目的,她去横加阻拦,自讨没趣。或者找陆润……他如今和往日不同,自己已经不知道怎么和他‘交’流了。心离得越来越远,慢慢疏离,就像陌生人一样了。

容实那里有几天消息不通,先帝在时把镶黄旗的‘侍’卫都遣到三殿以南,眼下新帝登基,镶黄旗是亲军,宫里的部署都得调整。她鞭长莫及,但他的难处她心里清楚。容大学士也不易,原先的保和殿大学士,又是帝师,虽说新君要对付他也不能做得过于显眼,但这不过是时间问题,一朝天子一朝臣,久了必定要生变的。

她想见他,可是不能,目下得按捺,这风口‘浪’尖上,皇帝的眼线遍布朝野,谁有妄动尽在他掌握中。她坚信自己和容实的日子还长着,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容实呢,原本是打算设局一举端了豫亲王的,谁知先帝骤然驾崩导zhi满盘皆‘乱’。既然木已成舟,唯有以不变应万变。自古父子传承是顺应天意,兄终弟及情况复杂百倍。上一次是三百多年前,没有经历过那种动‘荡’的人不能想象。

不过这位新帝很会做表面文章,接掌朝政并不是难事,因为一直在军机处,政zhi对他来说玩儿似的。但大行皇帝移宫后,他对先帝旧臣都做了封赏,内务府专管各种赏赉,颂银接到上谕后一条一条清点出库,每人御赐的东西都不一样,她要核对妥当,然后登‘门’宣旨,以布今上恩泽。

这个差事让她有些为难,不为别的,就为要登容家的‘门’,要见容家老小。自上回太太在东华‘门’外说了那席话后,她就一直觉得惭愧,不敢见她们。有时人就是这样,明明自己没有做错,反倒因为别人的责难和自己的知羞耻,把一qiē归咎于自己了。她坐在轿子里的时候细想,她有什么理由畏缩呢,因为她爱容实,连带尊重他的父母和祖母罢了。

容家早就接到先报了,她进‘门’的时候院里供了香案,焚起了高香。她托着皇命踏进来,高呼一声“有赏”,阖家主子奴才跪了一地。她扫眼一看,容老太太和太太跪在她面前,不远处的抄手游廊上还有个伏地的楚楚身姿,穿着‘玉’‘色’翠叶纹袍子,发髻上‘插’素银凤尾簪,俨然以容家人的身份自居了。

颂银感到难过,就算容实不答应又怎么样,家里做主要留下的人,一时半会儿恐怕是撵不走了。怪容老太太和太太吗?站在她们的立场,做得也没错,谁不要自保呢。只是过于凉薄了,今非昔比,和容家‘女’眷没有了贴心的感觉,再见陌路了似的。

什么都能丢,人不能丢。她‘挺’直脊梁朗声诵读:“奉上谕,新‘春’志喜,赏内阁总理大臣保和殿大学士容蕴藻,领‘侍’卫内大臣上书房行走容实,银各十两,御赐宁绸八匹沉香一盒‘乳’饼一匣果干一匣,领旨谢恩。”

容老太太和太太泥首顿地,“万岁万岁万万岁。”

颂银摆手一挥,将赏赉的盒子‘交’给她们,再由她们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