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莉拿出湿布，对他伸出手，“我给你擦擦。”

几套小一点的衣服变成了她的换洗衣服。看到那几套小的衣服，她想象从前穆里穿这些衣服的样子，他还有那么小的时候，那才是真的小熊。

等到穆里终于动了，她抓了抓他脖子上的毛,“你在听什么？”

梅莉果然喜欢,伸出手来接过那块冰块。她的手红彤彤一片，和他的熊掌比起来小小软软的,捏着那块冰一会儿后感觉冷了，又把冰块放回他的手掌里，发出满足的叹息。

外出一趟回来，梅莉都分不清他身上的血是来自于其他魔兽还是来自于他自己身上。

梅莉前些日子整理灯塔的杂物，把一堆衣服找出来，还以为是些破布，清理干净才发现都是好好的衣服，破损的一些地方缝一缝就好了。

和她相对的是穆里。

拖着他温热满是血腥味的下巴，梅莉的手有些颤抖。穆里闭着眼睛，把脑袋交给她，一动不动，好像没有察觉她的颤抖一般。

不只是脱落了许多毛发，皮肤龟裂流血，还有他的爪子和牙齿，都在快速生长，让他变得更加狰狞。

眨了一下眼睛，穆里绷起的背脊慢慢松下来。他发现自己嘴边的血迹，抬起手掌擦了擦，低头不出声，也不看梅莉。

声音并不可怕,传进这小小的洞中甚至显得有些空灵,梅莉听着听着就感觉一阵困意上涌。

他在最安静的夜里，能听到自己身体里血液流动的声音，像是冰层底下的暗河一样汹涌又沉默。骨头互相挤压着，如同破碎融化的冰块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动静。

远方的呼唤又随风而来，他动了动耳朵，脚步不曾停留，也不往后看，加快速度往灯塔走去。

衣服上沾满了血，他在雪地上滚了几圈也没能除去血腥味，苦恼地板着脸回去了。

“是魔兽死后很久，骨头里析出的东西,会发光。这些冰山里都冻着很多久远前死去的魔兽。”

所以冰山内部并不黑暗，反而因为这些物质的扩散，绚烂明亮。这也是他从前无意中发现的,想带她来看看。

“……唔，嗯。”

“我又听到那个声音了。”穆里流露出一点苦恼之色。

穆里直接拒绝了她的提议，“不去。”

他们从冰河回来没多久，原本每天出门都不放心，要带着她一起去的穆里，忽然让她一个人继续待在灯塔。他说，因为潮汐的影响，这边的魔兽剩下不多，灯塔比较安了，但他去狩猎的魔兽变得更暴躁凶猛，所以不再带她一起去。

穆里回过神，发现自己咬在那只魔兽的脖子上，口中一股腥味。

穆里被它缠上，不能轻易脱身，只好和它打起来。看着鲜红的血从魔兽身体里溢出，他感到越来越兴奋，也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

他每天都会出去狩猎，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越发频繁，每一次，他都能更清晰地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什么在发生变化。属于魔兽的躁动血脉在他身体里沸腾，让他享受狩猎杀戮的过程。

“这些光是哪里来的？”她动动脑袋，蹭了一下穆里的胸口。

穆里抬起手,抓下一块碎冰给她看，梅莉仔细看了很久才发现那块碎冰中间有细小的闪光颗粒。

这是最冷的冬天，他会在这个时候脱毛吗？梅莉觉得不太可能。

梅莉抱紧毯子问：“是什么样的声音，是在喊你的名字吗？”

他们在冰河边过了一晚，动身回去。

他的眼神是捕猎者的眼神，冰冷漠然，只有强烈的食欲和嗜杀欲。

就在她差点睡过去的时候,她感觉身下的穆里动了，他被什么惊动一样忽然坐起来。

比昨天晚上听到的还要清晰。这声音在吸引着他、催促着他。

梅莉在练习弓箭，她拿了一张旧的兽皮和一些骨头做了靶子，不仅在灯塔里面练习，还把靶子摆放在外面的雪地上练习。

梅莉拿着衣服回来，“身上痒吗？”

穆里实在是个简单的人，极地简单的世界塑造了他的性格，但凡他想隐藏的小秘密，梅莉都能通过观察发现。

像是他最近情绪上的异常，还有身体的不舒服。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这样的情况从前从未有过。

穆里：“不，是一种吼声，很多不同的声音，不是在叫我，但意思是呼唤我。”

梅莉的手指轻轻擦过他嘴边没有清理干净的一点血渍，顺势给他梳理背上的毛发。抓了一会儿，她的手上缠上了很多白毛。

只有在年纪尚小，野性未驯的幼生期，他才会像魔兽那样撕咬猎物。

“穆里。”她喊了他的名字。

梅莉细细分辨风声中的其他声音，仍然什么都没听到，但见穆里在意的样子，不由问他：“声音从哪里传来的，不然我们去看看？”

他莫名觉得这呼唤的声音在很遥远的地方，它从极地最深处传来。他从没去过极地深处，但他的本能告诉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