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蒋导不愿意妥协，这是他作为电影艺术家的执念，自己都没有理顺的东西，他绝对不会拍出来给观众看。

也只有这种认真对待作品的导演，才能够拍摄出值得反复咀嚼的神作。

陆阳把手挪开，揭开了谜底。

蒋导笑了。

蒋导不信。

陆阳一愣，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难怪我说第四天你撞我之后，我看着你怎么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有种熟人的感觉，原来如此。这样一来，第五天你问我借钱的时候，我就不好拒绝了是吧？我猜，你当时带了钱包的。”

“你跟了我七天，前三天按兵不动，为什么？”

“是的。借钱只是为了顺理成章的和你搭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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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阳，嘉威传媒经纪人。”

蒋导没有辜负长者之名，提点几句之后给了陆阳一点好处。

“你这个人啊……”大光头笑道，“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美育和劳动技术不合格，是半成品。体育不合格，是废品。智育不合格，是次品。德育不合格，是危险品。你说，你属于哪一种？”

问题是，这一招，谁不会啊？

算是给了陆阳一个台阶下，原本的一场对手戏，在蒋导看来，现在已经变成了指导棋，他自然要有长者的气量与和善。

刚刚陆阳就是故意露怯，让蒋导自以为掌握了主动权，从而从心灵深处放下戒备。

他时间紧，要继续去找那件东西了。

他要找的，是他拍戏要用的衣服，是一件民国时期的军装。那陆阳一掌之下，能放一套军装不成？

蒋导立刻亲切的解释道：“名片上的油墨味尚在，这显然是一位刚刚从经纪人助理甚至艺人助理晋升成正式经纪人的菜鸟。”

年轻人也笑了：“这个世界上，成功的方法有万万种，但没有邪恶的那一种。反倒是成功的人各有不同……人心隔着肚皮，我不能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你看，所以只能做好自己的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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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年轻人特别好使，能让他们内心纠结，也可以帮助自己平稳心态，赢得思考时间。

好一个不怕虎的牛犊，有股子愣劲儿，就是不知道是否有真材实料。

要解决不了这件事，哪怕剧组已经拉扯起来半年一年了，他都不愿意开机。事实上，背后的投资方催了蒋导好几次了，再不开机，对方很有可能撤资走人。

到时候要再聊什么，就很简单了。

蒋导心中得意。

这是人的本性。

成了！

“崭新的名片？刚刚当上经纪人，就敢来找我，你怕是不懂行内规矩吧？”果然，蒋导没有咄咄逼人，反而主动开口聊起了下一个话题。

语言，是鲜花和蜂蜜，是刀枪和棍棒。

“混脸熟。主观上你依旧不认识我，但你的视觉其实已经习惯了我的存在，之后见面会有天然好感。”

“这是加深我在你脑海中的印象。你不缺一碗面的钱，我还给你，并不会被你记住。相反，我要是消失这么一下，多少会让你嘀咕几句。”

大部分人并不喜欢太强势的合作者，因为对方强势意味着主导权的不确定性，而主导权不在自己手中会让人对未知充满恐惧。

然而大光头没想到的是，小年轻居然纹丝不动，慢吞吞的喝了一口茶后，这才露出笑容：“不愧是能拍出《灿烂日子》的蒋导，活的清楚、通透，佩服佩服。”

然而蒋导不知道，也就是这个时候，陆阳心中已然放松了下来。

在较真的蒋导这里，这就是头等大事。

蒋导眉头微挑，还真的是来了兴趣。

“我是带着诚意来的。”就在蒋导即将起身之际，陆阳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物件，放在桌上，用手遮住，“您也说了，我跟了您七天，所以这七天里您在找什么，我一清二楚。我确实在赌，也确实输不起，但同样的，我手中的东西，您也等不起。”

刚刚陆阳那一招，叫做“晾”。

说完，他把一张名片放到了桌上。

……

“哈哈哈，好！你这话有意思，我有了一些灵感，到时候可能会用在我的电影里，到时候请你看！”大光头吃累了，放下筷子歇了一会儿，眼神却陡然变得凌厉，“你这么大费周章的接近我，想要什么？我今天心情不错，说不定能答应你。”

他这明着是给对方机会，但实则居高临下，一旦小年轻接受甚至哪怕只是一丝犹豫，那么这场谈话的主动权，将被大光头彻底握在手中。

“晾”只是一种手段，但弥补不了绝对差距。陆阳在年轻人中或许算得上沉稳，但对蒋导来说，还是嫩了点。

陆阳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