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宁坐回办公椅，喊道：“进！”

接到安安已是晚上七点，平时就算了，周末还约不了会，这是沈亦泽没想到的。

窗外漆黑如墨，肖宁极力远眺，却看不见前路。

杨九安不假思索：“我当然愿意了，为什么这么问？”

“哎呀，你不用这么耿耿于怀，开心点，来，吃橘子！”

“回公司熬夜？你那些东西不能在家里做吗？”

这个数据远远低过公司内部会议上给出的预期——他们是按照沈亦泽承诺的均集五千万播放量做的预期，可根据后台数据管理中心给出的分析，照这个趋势下去，只怕一千万都成问题。

沈亦泽专注开车，对杨九安的小九九毫无察觉，只随口闲聊：“照你这意思，明天还得接着上班？”

肖宁放下手中的数据统计，扶扶眼镜，看向来人。

吴希振说：“我向数管中心反复确认过了，是这个数值没错。根据王主任的说法，首播第一个小时的播放量应该是峰值，之后每小时的新增都会依次递减，所以……”

“你干嘛呀？一惊一乍的。”

沈亦泽笑呵呵问：“比不过谁啊？你要跟谁比啊？”

但她能够理解，老妈这是担心她识人不明，重蹈她当年的覆辙，所以想趁早把把关。

江南台千禧年以后的节目，包括《k歌之王》、《有话慢慢说》、《心动的信号》、《诗词大会》等热门综艺以及历年的高收视影视剧，全部登陆新媒体平台，此外，夏荣生还以极大的魄力从各大影视、传媒公司购进一批经典剧集的非独家版权，用于充实片库。

沈亦泽好歹也进剧组跑过龙套，前期的筹备工作大致有什么内容他是清楚的。

历经大半年的筹备，江南tv的双端终于按既定时间上线，上线20个小时，全平台累计下载量已突破一千万，注册用户超两百万。

我还在执着于什么呢？

他对沈亦泽的能力一向抱有信心，可现在看来，不论是他还是沈亦泽，似乎都有些自信过头了。

“当然不行！我还想买条新裙子呢！”

“后天呢？”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情况不容乐观。

“咚咚咚。”

这个周末，无疑是江南水乡上下员工最忙碌的一天，宣传、运营、管理、客服、数据统计、后台监控、服务器维护……各部门都不敢稍有懈怠，包括总经理肖宁。

12月的江南，入夜后格外严寒，街道清冷，街对面的面馆老板正在招呼伙计收工打烊，卷帘门放下的轰隆声响，哪怕隔着一条街三层楼，也清晰可闻。

“八十万？怎么这么低？你确定数据正确？”

说这话时，她不自觉地瞄他一眼。

跟风跟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可惜的是，芒果台只抄到了形式，没抄到精髓。

杨九安想也不想就说：“你这话问的，周二当然更要上班了。”

从某种意义上，他和原身，是一类人。

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呢？

沈亦泽没好气道：“那是圣诞节的事。”

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为了这个可望不可即的梦想，我已豁出过我的一切，够了，很够了。

只是……该怎么跟他说呢？他会不会吓到啊？

……

杨九安摇摇头：“后天也不行，甚至周二那天也够呛，得提前把任务做完才行，要不这样，你现在送我回去，我这两天熬个夜，周一周二就可以请两天假。”

看来夏台长听从了他的建议，将新媒体的运营切实地从江南台独立出去，并没有让台里那帮老古董的手伸进去搅和。

他早就知道，只是从不曾坦率地接受自己的平庸。

“咚咚咚！”

不是不愿，而是不敢。

原以为可以靠《向往的生活》为江南tv引流，可引流不成也就算了，弄不好还会败口碑，不仅如此，新媒体上线的首档自制综艺就如此惨淡，这对员工的士气无疑是极大的挫败。

“是哦！”杨九安一拍脑门，“我傻了，那我回办公室把材料拿上。”

“嗯？”

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音乐是他的生命里唯一拥有的东西。

这丫头，不过是个小导演，咋感觉比他这个大老板还忙呢？

安安的话唤醒了他。

他没急着看《向往的生活》，而是打开电视，调低声音，换到芒果台。

吴希振兴冲冲推门而入，将最新的数据统计递到肖宁面前，激动地说：“《向往的生活》播放量暴增，半小时涨幅超过一百五十万，如今已突破两百万，且增速曲线仍呈上扬趋势，照这个趋势下去——”

“是吧？瞧你这几天愁眉苦脸的，就该多吃点这些甜甜的东西，来，再吃一个。”

“下周二……干嘛呀？拍m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