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泽用不经意的语气谨慎试探。

听她叫一声庄老师，沈亦泽慌得不行。

“……”

“诶，顾编，你别取笑我了。”

还东北大板，要不要再给你整根马迭尔冰棍啊！

顾舒轻笑一声：“当然不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别的金牌编剧都是30岁40岁往上，而我才28岁？”

姚思达迟疑着说：“那我把车留给你？”

沈亦泽只好走过去跟丁世杰解释：“那什么，你先回吧。我这次偷摸跑出来，跟领导请假没说实话，领导这会儿该训斥我了，你在不太方便。”

四下无人，街道安静，正是坦白从宽的绝佳时机。

事实上，不仅仅是怨气这么简单，部门里的某些人一度传得非常难听。

顾舒轻轻耸肩，淡淡地说：“我没问题，只要你不介意我当着他的面教训你。”

“我哪敢啊，我只是提个不成熟的小建议，你要觉得不合适，就当没听见。”

“你在教我做事？”

吐槽归吐槽，既然领导吩咐下来了，再离谱的要求也要尽量满足。

“没有。只是被昔日的对手吹捧，有点享受，想继续享受一下。”

他抓抓脸，没什么底气地问：“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顾舒偏过头看他一眼，好奇地问：“什么事？”

沈亦泽递给顾舒一个问询的眼神。

两人很有默契地没有就这个话题深入下去。

“顾首席，我错了！”

她苦笑了一下：“说起来，这也算是变相地抢走了你们的机会，大家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一肚子怨气吧。”

“据我所知，圈内像你这种级别的编剧，要么自己开公司当老板，要么就是成立自己的工作室。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留在华影，以你的影响力，拉一票人马自立门户不是更好吗？”

一通马屁拍下来，顾舒却没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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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泽回忆了一下，没有接话，算是默认了。

沈亦泽没好气地看着她。她白净的脸蛋被深冬的夜风刮得微微泛红，嘴角上扬，眼睛弯弯，笑容里透着一丝得意。

沈亦泽走回顾舒身边。

在他的印象里，顾舒向来是说一不二精明干练的女强人形象，这种仿佛赢了比试沾沾自喜的小女孩模样倒还是第一次见，感觉一下就接地气了许多。

文人就是厉害，放在以前打死他也想不出这么多成语，现在这些词就跟长在他舌头上似的，心思一动嘴一张，就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拦都拦不住。

保时捷扬长而去。

她没有搭理沈亦泽，而是对等她的姚思达说：“你先回去吧，我跟他聊几句。”

他只能敷衍：“那是因为你以前不够了解我。”

顾舒自然是逗他的。

“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你变得不像你了？”

沈亦泽听得后背冷汗直冒。

见沈亦泽点头，顾舒正色说：“我想收回这句话。你不是变得不像你了，给我的感觉，你根本就是变了个人。除了相貌没变，其他没一处一样的！”

沈亦泽偷瞄一眼，是地图。

“你是不是觉得，跟华影合作，我被占了便宜？”

顾首席，你要不要这么犀利！

门口的保时捷鸣了两声笛，车窗摇下，丁世杰探出头来喊：“顾编，你住哪个酒店，需要送你一程吗？”

顾舒接着之前的话说：“所以，华影之所以能占我的便宜，也是因为它当年成就了我，让我有便宜给它占。我也知道自立门户对我更好，但我总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吧？”

顾舒从更衣室出来，她披上了一件厚实的羊绒大衣，浅色的高跟鞋也已换成深卡其色的及膝靴，转瞬之间便从宴会之星变身为时尚达人。

顾舒冷不丁地问：“沈亦泽，你还是你吗？”

姚思达走后，顾舒便将收纳高跟鞋的帆布包递给沈亦泽，微笑道：“庄老师，能麻烦你帮我拎下东西吗？”

他扭头一看，只见顾舒抿着嘴，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顾编，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保证，以后绝不再犯！要不，你罚我点薪水，这事就这么翻篇了？”

这话猝不及防，沈亦泽心头一惊，不答反问：“啥意思啊？”

这是必然的事，对于职场上的成功女性来说，漂亮就是原罪，哪怕你再优秀再努力，总会有人故意视而不见，在背后搬弄是非。

“查附近哪里有卖雪糕。”

“那当然是因为顾编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博古通今、文采过人、冰雪聪明、秀外慧中、妙笔生花……”

拿出手机查了一波，这个点，附近的杂货店都关门了，只有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