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你的本源之息真的在冯家人的手里，又会是哪一种啊？”

坤城是一座极爱面食的城市。

姜照一要了一碗牛肉面，才吃了两口，就见李闻寂从外面走了进来。

李闻寂将车停稳在一条看似荒芜的山路旁，副驾驶座上的姜照一甩了甩脑袋，醒了下神，今夜月光暗淡，车灯一灭，她就很难看清周遭的状况。

小橘灯照例放在床头，朏朏吃完东西就窝在沙发上，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感冒已经好了，她也就没再继续吃前两天医院开的感冒药，躺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李闻寂手指间有淡色的流光飞出落在那鱼身上，刹那间，姜照一竟然听到它说人话了。

女人惊叫一声，要跑，却被如绳索一般的气流拖了回来，木门倏忽关上，女人仓皇回头，见那年轻男人仍站在原地。

“噬能。”

好似一阵强风吹开了阶梯上的那扇门，

女人仿佛已经习惯了做这些事，她迈出门槛，踩着高跟鞋走到池塘边，抽出来一柄匕首，弯腰时，那双细长的眸子在水面看了片刻，随即伸手，刀刃精准地扎穿了一条鱼。

清冽的一道嗓音里带了些嘲笑的意味，“你真以为你吃了些异兽精怪，就能成仙？”

姜照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五六个人里，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眼窝深陷，长相有点奇特的男人。

姜照一抱着朱红的柱子往四周看了看，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那点了一盏地射灯的池塘边。

“放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李闻寂神情平淡，似乎对这样的事情早已屡见不鲜。

雕花木门刹那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身穿旗袍的中年女人扶着一个身形佝偻，老态龙钟的老人就站在门口。

她看到门缝里伸出来一只血肉外翻的手，拽着那门上的铜锁，用力地拉扯。

也很适合在这里建造一座隐秘的庄园。

他垂下眼睛看着她乌黑的发顶，又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何况，他们还上交了不少文物。

半晌，冯元水低下头，“爷爷，他是我的儿子，我会管住他的。”

他们是跟着冯元水才找到这儿的。

朏朏一下来了精神，“砰”的一声在一团烟雾里又变成了小小的一只，飞快地钻进她的衣兜里。

冯元水身上有一颗紫微垣星图里的星子，所以他并不担心隔得距离太远，会找不到去路。

深山便于隐藏，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我的本源之息化入蜀中后筑起的屏障让这里成了世上唯一能够容留妖魔精怪的地方，同时也限制了他们。屏障在，他们就不能离开蜀中，同样，得到我本源之息的，即便是凡人，也不能离开蜀中。”

身后忽然有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却摸了一把脸上的血，像是被吓傻了似的，没回头。

“你不给他们钱，这件事就过不去。”

姜照一联想起自己看过的那些恐怖电影，她抿了一下嘴唇，“有点像丧尸……”

它一开口就是一道苍老的声音，姜照一总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又看到它这副样子，她不由蹲下身，“您……是鹿吴山上的那个爷爷吗？”

毫无预兆的，

冯元水面上禁不住有了些怒意，“就算他不是我和文敏的儿子，那也是我的儿子！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是谁害的？难道不是您吗！是您一定要拿他实验……”

“你要是再管不住你那个儿子，”老人阴沉的目光落在院子的池塘里，“那就把他杀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正经的种，弄死了，正好也把东西取出来。”

李闻寂应了一声，目光冷淡。

“还能是为了什么？你们凡人，不都渴望长生吗？那老家伙靠着吃灵兽和精怪，现在已经一两百岁了，别看冯元水喊他喊的是爷爷，其实他该是冯元水的曾祖父了。”

而后，

“滴水观音在她丈夫用以回溯时间的法器上见过两道流火,一道落在了寒居山，另一道在东南方。”

“都是盗墓所得。”

而此时的姜照一已经被修辟鱼幻化的老头跳来跳去，躲来躲去的一番操作弄得脑袋嗡嗡。

李闻寂摇头，“我不用。”

可是好像是忽然有很冷的风袭来，她的四肢变得有点僵硬，好像身体的血液都在因为某种无形的气流的压迫而趋于凝滞。

它像是受了惊，缩成一团又沉入了水底。

姜照一什么也没来得及跟李闻寂多说，就被那老头拽着上了屋顶，连着翻了好几面墙。

那才换了一身衣裳的中年女人正整理领口的盘扣，忽见木门大开，门外多了一道影子，便蹙眉喝道。

他话还没说完，被老人那双阴鸷的眼睛盯着，他忽然就住了口。

“爷爷……”

她满脸惊惧，脖颈间竟慢慢有乌黑的血丝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