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会儿，她仰头在枝叶间隙里看见了黑漆漆天空，她想起那天晚上，他那句“入了无间，做了修罗。”

李闻寂已经站了起来，匆匆走到山崖边。

千户寨海拔在两千米以上,原始森林遍布，雪峰高耸，群湖艳丽。

她说着，被子将自己和身旁他都裹了起来，他身上也是凉沁沁，像雪一样，她抬头看他，“雪花能不能成精啊？”

“没有，”

“那你为什么敢来？”姜照一也学着他小小声地说话。

姜照一再看向那只缩着身体山蜘蛛，

她看了看自己受伤脚踝，问他。

卷胡子男人大抵是还遇上过这么风淡云轻，他冷笑了声，“我手里可还存着不少紫灯芯，你那个凡人妻子，怕是也得跟着你遭殃。”

姜照一仰起头，发现她一眼都望不到树木最顶端，苍翠树影遮盖大半天光，浓荫里是潮湿，昏暗，有风吹过时，又会在叶片缝隙里散出细碎光。

他乌浓短发有些湿润，大抵是才洗过澡。

李闻寂却再没应答她，只是看她一眼：“早点睡吧，你今天应该很累了。”

她问题有点没头没脑。

她手电筒掉在地上，光柱刚好照见那同夜色一样漆黑，庞大身躯。

姜照一忙站起来，还不忘拿上那个保温杯，跟着他往外走。

李闻寂随手将那捡漏请柬扔到他面前：“说说，你请我来目。”

可姜照一看起来一点也不失望，她反而从背包里取出来折叠好小被子，“幸好我带了这个。”

天色越发暗淡时，他们停在一处略显开阔地方休息，横在地上烂木头有点湿润，李闻寂将手帕递给姜照一垫在木头上坐着。

但想起那只青蛙刚才说过话，她不由往他那边走了几步，“李闻寂，这里也有很多妖怪吗？”

“不能。”李闻寂并不习惯这样接近距离，但她是他妻子，也许在她认知里这就该是夫妻之间最寻常举动，所以他并没有动。

他声音在这个清晨添了几分低沉。

一名西装革履工作人员接过他们行李,带着他们乘坐电梯,到了七楼。

将缠在两棵树之间蛛丝取下来，

姜照一才吃了两口，就出声问道。

“没什么……”姜照一连忙摇头。

她忽然松了手，李闻寂便也停下来，转过身。

在卷胡子惊恐目光中，

她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决定不再问他还是凡人时候事了。

“走吧。”

菩萨背靠群山，浓云薄雾里，有一种难以言喻壮美。

“明天。”

静谧夜，姜照一胡思乱想着，慢慢地有了点困意，但还没打瞌睡，她却忽然听到了奇怪响声，如同细碎铃响，仿佛从很远地方传来。

“我们今晚是要睡在这里了吗？”她接着又问。

姜照一发现这只青蛙还真不像是一只坏妖怪，想起他变化成人后，挺着啤酒肚中年男人形象，她说了声：“谢谢你，青蛙叔叔。”

她拔腿就跑。

坐了好久车，路上她又没睡觉，只顾盯着窗外变化风景看，现在确已经十分疲累，所以她点点头，“好。”

却发现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它面前已经结了一层漂亮银白蛛丝。

李闻寂点头，“看来是。”

她像那天一样握住他手，说，“虽然已经接受了你不是个普通人事实，但是看到这些，我还是觉得好神奇啊。”

鲜妍色彩勾描出菩萨眉眼五官,衣服纹饰，栩栩如生。

姜照一才听见他这句话，她不由惊诧：“你也是宁州人？”

姜照一缓过神，意识到他说山蜘蛛并不是寻常那种蜘蛛，她抬头，“可是它个头……好像太大了点？”

“你要是不识抬举，”

李闻寂蹲在姜照一面前，将其缠在她脚踝伤口上，蛛丝柔韧，还有些冰凉，她伤口果然不流血了，疼痛感也减去了许多。

可才开口，他却见被卷胡子握在手里那柄藏刀出了鞘，卷胡子手里只剩个刀鞘，而那寒光凛冽刀刃却已落入了那年轻男人手里。

“跟着我来，可能随时都是这样境况，”

“我们来得太晚，缦胡缨应该已经落到别人手里了。”

他语气十分冷静平淡，仿佛他口中那个自己同他没有半分关系，而他只不过只是在陈述一件旁人事情。

她想了想，才又道：“那你就是唐朝时候出生，对吗？”

“……真吗？”姜照一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看起来精神头还是很好，好像她兴奋情绪从锦城到这千户寨密林里，始终如一，“我很能吃苦！”

即便是到了现在，李闻寂也仍不习惯蜀中人口味，他吃得很少。

“它们会找到。”

与此同时，李闻寂从阳台一跃而下却又刹那幻化流星，落入对面蓊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