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上夹着几张素描纸，她才取下来，却没拿稳，有两张从她指缝间溜走了，她慌忙伸手到栏杆外，却没抓住。

但李闻寂却一直没有提要走话。

“还没找到别线索吗？”

李闻寂忽然停下来，侧过脸，却被她温热呼吸弄得耳畔有些痒，他有些不太适应地又偏了偏头。

她小声说了句，拿着那些素描纸跑回了房间。

此刻天光明亮，他侧脸在这般光线里近乎无暇，纤长睫毛微垂着，令人看不清他此刻神情。

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

她又抬头看他，“所以还是趁我还年轻，还走得动，我们该去哪儿就去吧，你忘了吗？我还有个想画山海经全图册梦想。”

“10月23日，坤城合庆区发现一具尸体，死者为成年男性……推测死亡时间已久，但尸体表面却并没有任何腐烂迹象……”

“我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我身体，不能再生病了……”她脑子有点迷糊，说话也是没细想就说了，“不然要是少活几年，就不好了。”

姜照一将收捡好素描纸用书夹夹起来，脸上烧红温度还没褪，她听见他声音，回头看向那扇被她自己关上门。

“暂时还没有，”

同样漂亮眼睛，同样优越轮廓。

漆黑夜幕里，点缀着几颗疏星，山风阵阵，簌簌难止。

他清冽声音透过一扇门，传到她耳畔。

他抱着她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道。

“不是说了，今天天气不好，不要在阳台久待？”李闻寂一边背着她往底下停车地方去，一边说道。

姜照一见他那双眼睛微微一弯，声音很温和：“我知道了。”

“对不起……”

李闻寂静默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就算你死了。”

他作为神明这一生，再也不需要其他任何人。

他还拿在手里，正垂着眼睛在看，姜照一已经有些不知所措，反应过来之后连忙伸手去抢了过来。

客厅里电视声音有点吵闹，李闻寂才低下头，要翻书手一顿。

“回来吃饭。”

“就是说，只有我一个人吗？”

他当即俯身将她抱起来。

“你们不要着急，在钓了在钓了……”

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在说些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

因为她作为凡人一生太短暂，所以他愿意将现今更多时间用在她身上，成全她心愿，希望她能够在这些日子里，过得顺遂开心。

三缕本源之息回归已经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他竭灵痛苦。

一顿午餐吃完，姜照一也没打算睡午觉，将画板和颜料都收拾出来，一一摆放在了阳台上。

朏朏在里面显得个头很大，和它们很不一样。

“是。”

她脸颊一下子变得滚烫，连忙蹲下身去捡，谁知他也同时俯身伸了手捡起了其中一张。

朏朏对它没有什么敌意，自己吃自己,也不在意姜照一有没有把第二条鱼给它。

“我不想等我已经老得走不动时候，你忽然跟我说你要走，那样太不好了，我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她一手撑着下巴，仿佛已经幻想到了自己老去时样子，“等到那个时候，我肯定更依赖你了，可是我到时候肯定已经有什么骨质疏松腰间盘突出了，我也许根本走不动……”

这样尘缘，

“非非……”朏朏顺势跳起来，在一阵烟雾中骤然变成了松鼠般大小，掉进了她背带裤前面口袋里。

朏朏歪着脑袋看她。

半晌，

“就算我死了？”

田野间有只狸花猫看到了,

姜照一点了点头，将渔具都收进了杂物间，再把小桶放好，和朏朏一起上了二楼。

朏朏在藤椅上把自己摇睡着了，正好方便她看着它画。

坐在餐桌前，姜照一吃了几口饭，又抬头问他。

他再度往前走去，落在她耳边声音仍然平淡沉静：“只有你。”

“怎么了？”

她趴在他肩头，反应有点迟钝，声音也小小，语速很慢，“我错了。”

姜照一冲他笑，“但是我觉得，你不用为了我刻意停下来，你事同样也很要紧，我觉得我在跟着你走这一路上，已经收获很多，也很开心了。”

李闻寂用竹提勺将壶里煮沸茶水舀进玉绿小盏里，热气顺着杯壁缭绕升腾，他声音始终平静温和，“也不是那么着急事。”

两张纸上，

阳光里,他背影竟然也显得是那么清瘦好看。

钓上来小鱼基本上都被朏朏和它猫猫朋友们当场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