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刚才老太太想要把自己推下荷塘的事，罗玉安开口问那老头子，“你们是不是在用无辜的人进行奇怪的祭祀活动？”

“安，什么时候回来呢？”

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密不可分，交织着消失在花丛间。

“嗯？”

“咕咕――噗――”

罗玉安：“二哥，你是知道这里的情况，才让我过来的吗？”

老头子完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是亲眼看着老婆子对这女娃动手的，结果明明推到了人，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一眨眼的时间，他好像眼花了,看到这女娃变得透明，老婆子直接穿过她的身体，扑了个空栽倒下去。

“二哥，以后你会是怎样的结局呢？”

老头子剧烈地挣扎起来，惊恐地扭动着，张口要说话，却被罗玉安按着脑袋埋进了泥水里。

氏神发出那种从容的哈哈笑声，“实在奇怪，我有时候也会这样，虽然没做什么，但会吓到那些孩子们。”

明黄跟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地说要把次去砚州的经历告诉明茴，保镖们各自散开，去自己原本的岗位，回到旧宅，他们的脚步也变得懒散自在起来――除了罗玉安，所有人都看不到，长袖白衣的氏神在门口等候她回来，飘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走回神龛。

老头子拼命摇头，想要摆脱这种窒息感，然而他的力气完比不过罗玉安，整个人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弱。终于，他不再动弹了，浑浊泥水里溢出一丝丝鲜血的红，老头子鹰爪一样的手指抠抓在荷塘边，鲜血直流。

秦氏神通过手机看到她身后的一片狼藉，微微笑着，语气如常问道：“事情解决了，安什么时候回来？”

旧宅没有外面的热闹，这里古木森森，深林寂寂，不熟悉的人来了这里或许会觉得阴森可怖，但罗玉安熟悉了之后，只觉得这宅子就好像是二哥一样。乍一看有些森然，其实都是岁月沉淀的生机，郁郁葱葱。

氏神停下大笑，放开她的脑袋，拂过她的眉心，手掌中豁然绽放出一朵红山茶，送到她面前，“有安在，一定是个不错的结局。”

罗玉安一时陷入沉默，她有个可怕的猜测――这塘泥，真的是塘泥吗？还是血肉腐烂后形成的物质？

老头子趴在荷塘边一动不动，对她的话也充耳不闻，只盯着荷塘和里面的老太太尸体。

那边的老头子被控制住了，正对着一旁老婆子沾满了淤泥的尸体发呆，苍老颤抖的模样尤为可怜。罗玉安看着他萎靡瑟缩的样子，忽然起身站了起来。

氏神笑吟吟张开袖子，罗玉安扑上去，紧紧抱住他。果然是很纯洁的拥抱，罗玉安心如止水，连手都没有移动，氏神微笑着，心中想，把罗氏神的诅咒拔出是不是有些失策？妻子好像没有从前热情了。

她一起身，嘈杂但有序的现场忽然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她。

她默默清理干净手，仍觉心绪起伏不定，忽然很想看一看二哥，走到一边拨了视频通话出去。

“他啊，应当是早就消逝了，只是族人不愿意，强行用污染的办法留下了他的一部分。这恶业留在所有罗氏后人的身体里，既是诅咒，也是保护。”氏神悠悠的感叹道：“人当真是奇怪，不管是爱还是恨，都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二哥，我是不是做错了？”

结局也是，各不相同。二哥又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呢？

罗玉安转头，发现她看自己的眼神，有种“果然如此就知道你是个杀人狂魔”的了悟。

秦非莫夹着文件过来说：“夫人请放心，这里的事我们都会处理干净。”

罗玉安见他坚持，只好改口，“好吧，一样一样，我们都一样。”

罗玉安：“……二哥，只是普通的抱。”总感觉二哥对她好像有什么误解。

不是错觉，真的有黑红色淤泥一样的东西从她按在泥水里的手中溢出来，散进恶臭的荷塘里。

氏神身体一震，连着头发袖子都一齐震了一下，他语气古怪地询问：“你说，稀释一万倍，冲进……海洋了？”

十几盏明亮的灯把周围照得亮如白昼，还能分得清的完整白骨单独放在一起，底下散乱混杂的则堆放在另一处，最终清算下来，这里的尸体最少在五百具以上，根据刚赶到不久的专业人员分析，最早的大约在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间了。

早有猜测的罗玉安低下头。她的手很快被牵起，握着她的那只手冰凉，但语气却温柔如春风，“安，这次出门，吓到了吗？”

秦非莫带着两个保镖跟在后面也过来了，两个保镖手里还扶着一位年轻女孩子,女孩穿着牛仔裤和t恤，打扮普通，灰头土脸，手腕脚腕有被绳索捆绑过的痕迹。

这是个浩大的工程，哪怕后来又上来了一百来个带着工具的壮汉，清理这么个不算大的荷塘，也一直清理到了深夜。

虽然很感谢她的开解，但其实罗玉安想的并不是那个老者的事，而且，她心理压力远没有明黄想的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