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天再做行不行？”

居然还在工作。

“想喝水。”她仰起脸，看向傅言真。

傅言真哪里听不出来她的揶揄，但也没跟她计较。

夜凉如水。

他笑：“睡觉哦，不碰你。”

“……嗯。”

看到她站在不远处，身着一件玫瑰粉色的真丝睡袍。

屋里不见一点光亮。

一点都不吃亏。

“……”

曾如初恍然发现，舅妈眼角的细纹变多了些。

多少次，她从噩梦中惊醒。

“……我不想你太为难。”曾如初说。

膝上架着个笔记本电脑。

曾如初到床上才想到她起来干什么的。

鞠躬！

手心始终是热的。

视线往外放，看到从门底狭小细缝里渗进来的昏黄光束。

沈邻溪忙解释：“没事，舅妈就随便问问，北城也挺好的，你爷爷奶奶也在那边，也有人照顾你。”

曾如初“嗯”了声。

一路上，她的手都被攥紧。

“这么忙的吗？”曾如初小声问。

傅言真将策划书撂在桌面上，“算了，别干了，这公司迟早得倒闭。”

屋里的灯都没开，只有一道极窄的月光从窗帘缝隙里探入。

只凭着体温在感受彼此。

傅言真亲了亲她额头。

傅言真像是想起什么，没立刻答话，多问了句，“你同学是男的还是女的？”

一次次喊着他们，却没有任何回应。

孩子越长越大，终是羽翼丰满。好像，也意味着失去和别离。

曾如初合着双目，仿佛没进昏聩黑暗的深海里。

曾如初“嗯”了声，想到他还没提他父母，忍不住问了句：“不用见你爸爸妈妈是吗？”

中午，她回到舅舅家。

次日。

傅言真不禁埋汰了她两句，挨了她一脚。

“我们也会那么好的。”傅言真说。

也注意到石碑上刻着的时间，他们在曾如初很小的时候便就离开了。

像被气着了。

却并不虚假。

到近处，微微弯下腰身，一手搭过她背脊，一手拖住她膝弯，将她打横抱起：

傅言真：“……”

之前明明一副闲懒舒适的德行，让她很是羡慕。

中饭就他们俩人一起吃。

“叔叔阿姨感情很好吧。”默许久，他开口问了句。

手指蜷紧。

“行。”

傅言真看了她一眼，把策划重新捡起来，靠着桌沿，从第一页开始往后看，边看边跟她聊：“山区啊？”

但看她的眼神，一如从前那般的温柔和善。

个、十、百、千、万……

只打电话让人送早餐上来。

傅言真喉咙发紧：“你想见他们吗？”

这里有饮水机。

“……”

傅言真听到动静，抬眸看过去。

曾如初：“…………”

曾如初抿了下唇，她起来时看了眼手机，都快凌晨三点。

傅言真直接放下手里的策划书，抬手扣住她后脑，在她唇上咬了一下：

跟他之前完全不一样。

一进套房，她就被傅言真抵在门板上。

身侧，傅言真黑衣黑裤，手持一把黑伞。

现在曾繁清还在外地，这几天多雨，她风湿也犯了。

后面过来时，便一次比一次平静。

他看着这两块石碑，看着上面各自嵌着一张照片。

将她放进浴缸，很仔细地替她清洗。

“……”

嗓子还干着呢，想要喝水。

再次被他拖了进去。

曾如初没有走近，轻轻靠在光滑的廊壁上，虚咳了一声。

他喜欢扣着她的手。

曾如初知道舅妈把她当女儿看，思索许久，才回道：“我发现自己，其实更喜欢江城。”

“……也没有委屈，”曾如初小声解释，“就是有点……紧张。”

五指被他一根根抵开，他将自己的一一嵌进。

家里人什么样，全都如实相告。

曾如初：“……那你别太累了。”

杜康给他发了一堆文件。

傅言真长腿抬起，朝她走过来。

曾如初挣着酸软的身子起来，轻轻拧开门，往外走了几步，便看到傅言真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上戴着副金属细框的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