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真是好打算。”

官兵挨家挨户敲门，说是请他们去公开审判卫县前官吏。

卫县官吏笑不出来。

老汉放在膝盖上的手还有些颤抖，语气却微微放松下来：“俺刚到五十。”

熊熊大火燃烧,那火势烧了一家又一家，顺着街巷蔓延。门户洞开，百姓蜂拥而出,像是一条破烂黝黑的布条,随风飘向黎阳大军。

——在他们眼里，小官人手下的兵，就是官兵。

说出这个价钱时，百姓背心发凉，这比贱卖还贱卖啊！

产品分为五份，地主独吞四份，佃客只能拿一份。如果不够一家子一年口粮呢？不够就向白老爷借贷嘛，白老爷很和善的，来年如果那一份粮还不上借款，允许你卖儿卖女还债。

这些百姓目光中多出一丝迷惑不解，他们之中有些人经历过当年旱灾，光是活着都竭尽全力，哪有闲工夫关注他人家里多多少地。

“大旱是大灾，民间多人卖儿卖女，以图度过旱灾。其中便有人逼不得已售卖家中土地。寻常时候，美田一金一亩，良田千文一亩，然而白浩颜以百文一亩的价钱，将那些地收购。”

官吏喜极而泣。

私底下，宗泽劝谏：“主公，某可先代理这一县事务，若是缺人，也可先从开封调人来。便是要收买人心，也得看看值不值得收买。这些人首鼠两端，不忠不孝只图利益，今日能投我们，明日我们稍有颓迹，便会迫不及待奔向金国。收买他们，只会得不偿失。”

声势若排山倒海。

宗泽直眉瞪眼盯着少女，好几息才端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一盏茶。茶水入口，浅浅涩味在舌尖弥漫开来。

宗泽笑道：“我快七十啦，托大，喊你一声老弟如何？”

宗泽微微笑，一名小官将一本册子拿到他手上，宗泽低头翻看，慢吞吞讲述：“我让人查过了，这些官吏……譬如其中一个叫白浩颜的，是本县主簿，区区一个主簿，家中便有三百亩地，出入都由人抬轿，直到元符二年春，京畿旱，竟增到一万亩地，这是为何？”

玩家们齐齐后退一步，十岁的青霓慢了一拍，看上去就像自己走出来一样。

老汉不再接话，仅是嘴唇轻微动了动，旋即仍是无声。

“请明公入城！”

快得玩家们都没料到。

宗泽低声问：“要杀还是要收？”

宗泽点头，重复：“给你们一个交代。”

为什么玩游戏还要管治理？

城门开了。

“主公是想……”

宗泽还没说话，百姓中有人已是扑到宗泽脚下，咚咚咚磕起头：“求官人帮我！求官人帮我！”

小官人真的会给我们分田吗？

百文看起来不少，但在当时粮价是七十文一斗！你卖一亩地，只给你一斗四升米，省吃俭用，能吃六天呢。

官吏心脏突突地跳，几乎要跳到嗓子眼里去。

回答没有，还会被他们热情地塞一碟兔肉，热气腾腾，开春时吃正好。

老汉登时接话：“甚么事？”

“使不得使不得！”老汉差点跳起来，又被宗泽抓住他手臂，按回去。

“隆隆——”

每一个人都在激动,百姓们迎在道路两旁,欢欢喜喜地看着那群少男少女。

“请——”

宗泽转身，面对着玩家,拍拍袖子后,拱手弯腰：“请明公入城！”

这些话语在百姓中传播，他们忐忑地等待，等来了官兵。

宗泽脸上笑容消失，变得严肃起来：“你放心，我主公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营中军汉迫不及待：“请明公入城！”

他终究还是不敢口称老哥，又拗不过宗泽，便只能谨慎略过称谓。

他们还会对我们笑呢！

“我想把百姓找过来。”十岁的青霓想到自己在电视上看过的情节，依样画葫芦：“我要让百姓指认他们有没有做错事！”

“请明公入城！”

老汉眨眨眼：“给俺们一个交代？”

我们真的会过上好日子吗？

而这把刀，正被这群赤诚少年握在手上。

有文人领着百姓站到军营外,声振如洪钟。

“啊？可是我没打算放过他们啊！他们叛国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我想追究的不是他们叛国，这归朝廷管辖，可我们现在在偷偷摸摸抗金，也不能把这事告诉朝廷。”

宗泽如同没看到，只抚着胡子，笑呵呵问：“老汉今年几岁啊，看你身子骨硬朗，也才四五十吧？”

宗泽便看向她。

宗泽将人扶起来：“甚么事，你别忙着磕头，只要我能帮，一定帮！”

有认识的人不敢置信地用力在眼睛上揉一把：“白主簿？！”

我也不想管。

把地契收好，跟着流民去讨食，撑一撑，说不准能活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