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怒睁的兽瞳。山地连绵起伏，兵士穿梭其中，吆喝声与高歌声充斥在风中。

王彦正茫然着，帝姬又道：“小官人在修祠立碑，名为忠烈祠，忠烈碑，凡为国牺牲者皆入此祠，香火不断。他们让我问问你记不记得军中战死将士姓名，都是为国捐躯，待我回到浚州城，也为他们在碑上刻名，供奉香火。”

不是那三个连在一起的笑话，是后来又放出来的一则笑话——

赵嬛嬛听到此处，把脑袋一低，只觉耳垂烧到发烫。

这种军旅简直是神仙日子啊。

老妇人大嗓门便嚷起来：“怎么没有！可别小瞧俺们女人，谁衣服有破洞，往女营一递，不出半刻就能还回来，让你们不至于穿着破衣服打仗。做饭也由俺们接手，都在地里讨生活过，那锅还能有犁重？还有谁身上摔了伤了，也是俺们包扎，哪怕是破个洞，也能用针线给你们缝上——这可是小官人教我们的，把伤口一缝，线头一拆，这人就能活啦！”

赵嬛嬛赧然一笑，心中却是暗喜。

这才是正常军伍，充满着希望。

回过神来，便朝着少年拜谢，比起第一次见面那时候，他整个人振奋不少,喋喋不休着述说战事，着重点都在如今后勤充足,和金兵打起来胜率比原先高出好几倍。

王彦猛然朝她看来，那视线倏然变得如鹰隼般锋利，赵嬛嬛只觉得心脏都好似停止了跳动。她本能地冒出一句：“妾姓赵。”

“如何？”

赵嬛嬛心头一跳：“王都统你还不知？”

安抚制置使可以自制武备。

赵嬛嬛在打量着这支军伍。

八字军士卒听得满脸艳羡，不出半日，传遍整个营地。

王彦抚摸着甲胄，恋恋不舍地看着人搬进库房中，直到人走没影，才回身笑道：“使君可别又如上回，一来便走，留下来用个饭，休整几日再归。”

记得是记得，但为何要问这个？

“关键是？”

老妇人缝着鞋子，嘴巴也没闲着：“俺儿就在小官人军中做事，俺经常进女营帮将士们缝衣服缝帽子，还有鞋儿，还能常常见到俺儿。”

王彦欣喜道：“备饭！”

王彦嗤笑一声，笑声有些冷：“好流言。只是可怜郭京，背水一战不成，还要替君王分担罪名。”

“嗯？他们已搬入浚州城？那城池建在山上，可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王彦夸赞过后，沉默好一会儿，再开口时，只是摇头笑：“姑子有所不知，金贼势大，浚州又与金国边境距离甚远，有何动静他们都不知晓。总得有人在边境打听消息，且对敌国进行骚扰。”

这已经是第一波辎重了。

“妾运道好，被人救出。”赵嬛嬛不太想谈这个，轻轻一抿嘴，只道：“妾想知晓……汴京城高人众粮多，为何会被金贼破城？”

赵嬛嬛整个人都恍惚了：“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十六岁的青霓缓缓环视了周边八字军，笑着说：“好啊！”

十六岁的青霓帮着民兵卸货,顺便和王彦说：“这些是夏粮,正是丰收时候,粮食充足。车上有豆麦，还有些许粗布匹,正好用来做衣服被褥。还有一些漆器、陶器、织好的衣服和做好的鞋。”

“不是妾。”赵嬛嬛说：“这话是小官人所说。他们训练士卒时，也和都统这般，毫不留情。”

这事他早就知道了，可今日一提起，他心中突然浮现出之前看过的大宋笑话。

王彦一顿。

赵嬛嬛也从这些士卒口中打听到不少事情，比如王彦为人和善，会和士卒同吃同住，甘苦与共，也因此，那些士卒都为之奋力效死。然而和善归和善，王彦训练起士卒来却是极其严苛，平日里可以懒散，训练时若是没个正形，轻则用脚踹，重则鞭打。

至于这事之后，为什么赵桓不对外说这是敢死队——事前不说是出于保密，事后总能说上一说，把自己的名声稍微往上提一提？王彦也不清楚，听幕僚猜测，或许是因为这样能够将城破责任不至于完全归结于一帝。

“啊……”

王彦有片刻恍惚。

“倒也不是。我麾下谋士陆符钧前往扬州，面见官家，求个安抚制置使职位回来。”

答曰：大宋得救了。

瞒着郭京这事就不一样了。城破是因为皇帝信了郭京真的能召唤天兵天将啊！皇帝如果没信郭京，汴京还能继续坚持！之前那些骚操作对汴京守卫没有任何影响！汴京被破，郭京要占大半责任！至于咱们皇帝陛下？他只是识人不明！

正在惆怅之时，帝姬拭过眼泪后又跑回来：“王都统，你记不记得你们军中战死将士姓名？”

局势竟已变成这般模样？

他常挂在嘴边一句话就是：“记不住队列，分不清左右就要挨打，被打怕了，就记住了。”

方才帝姬在恍惚，王彦也在恍惚。

“都统,黎阳那边来人啦，送来夏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