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姑娘,会陪着他种树,把他脑袋强行按怀里,故意看他面红耳赤逗弄他的人。

时间过去太久,他已经不记得她的名字,也快忘记她的模样。

没关系,都过去了,战雪央嘲讽地弯起唇。

他要离开这个地方,哪怕踏出这里的下一刻,就立即死去。也不要像年少时,在这里日日心碎地等待渴盼,如同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饿狗,期盼每一个路过的人,成为他的主人。

为此,变得卑鄙又何妨。

殿下不能心软,必须取出那颗徽灵之心!太多族人,为了他的降临而牺牲,以骸骨铺路,鲜血为引。

战雪央一挥手,本想看琉双屋子中的情形,没想到视线被结界隔绝。

战雪央气笑了。可以,很不错。

战雪央就没见过比自己还偏执愚蠢的人,殿下对她再好有什么用,她会知道吗?还不是永远不会喜欢他,终究会嫁给即墨少幽!

行行行,也有万年没看过笑话了,越陷越深,看他怎么收场!

小流沙人扒着窗户,紧张地偏头往里看,却什么也看不见,哎呀,大妖怪在做什么,要杀小仙子吗?

小仙子那么好,还带着甜甜的香,大妖怪太残暴了!

晏潮生一想到如今仙界对妖族下的屠杀令,努力忽略内心的感受,只把她当作“徽灵之心”看待。

他手中却拿了一个琉璃碗,里面是他昨晚出去摘的灵果。灵果香甜,比灵露不知好吃多少倍,尽管琉双吃不出来区别。

他坐在一旁,冷道:“张嘴。”

她听不见,困惑地偏了偏头,晏潮生干脆不废话,勺子抵在她唇边,她愣了愣,张嘴。他一勺勺地喂,表情不像在喂灵果,反倒像喂毒。

他并不太会照顾人,喂食的速度很快,她还来不及吞,一勺又递到了她唇边。小仙子忍了又忍,最后无奈地咬住勺子,含糊道:“你等我吃完再喂下一勺好不好。”

他收回手,看她桃腮微微鼓起来咀嚼。

半晌没等到他新的动静,琉双心想,今日的小流沙人,似乎格外笨。她在心里叹息一声,握住他手腕,晃了晃,示意他现在可以继续了。

晏潮生冷酷地把碗塞到她手里。

他觉得有些嘲讽,即墨少幽就愚蠢成这样,把她丢给了战雪央!想死他不介意亲自动手,送他们一程。

这就是她亲自选择的人吗?连她的命,都危在旦夕。

他本来不该再管她的事,弱水下那一幕,她宁死也不要他救,挣开他的怀抱,仿佛在他灵魂中,打下屈辱的烙印。

如今唯有把她当作“徽灵之心”,没有其他的杂念,他心里才能平静些,不带痛楚与她相处。

他摊开掌心,是捏碎那些流沙人后,取回来的徽灵之力。他不是泑山的主人,只能用这样简单粗暴的办法。晏潮生握住这些白色片羽,捏过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把徽灵之力,从她额间渡了回去。

少女脸颊很软,因为没了五感,不知道自己被他冰冷的手指捏得变了形。

他渡完徽灵之力,低眸看她,闭了闭眼,心里有些无力。

她茫然地捧着碗,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今日的小流沙人,不仅有些笨笨的,脾气似乎也有点儿大,她丧失了五感,哪怕一只胳膊被砍断,也感觉不到疼。她心中惊疑不定,只觉得自己掌心被一撞,隐约猜到,喂灵露的碗,被他塞了过来。

旋即他引着她,找到勺子:“自己吃。”

他克制着,不愿再为她做更多,因为这些事,只会是自取其辱。他不愿意这段时间努力愈合的伤口,一见到琉双,再次被生生撕裂。

琉双听不见,就不生气,失去触感,做什么都很麻烦,他引着她碰到了勺子,她废了好半晌力气,才递到自己唇边,安安静静地吃。

她其实没有表现得可怜,只是眼睛被蒙住,俏生生的,落在他眼里,成了另一种模样。晏潮生冷漠看着,没有出手帮忙。

半碗灵果,她吃了一个时辰,小仙子自己倒很有耐心。

碗空了都不知道,直到被人抢过去,她有几分惊讶地弯了弯眼睛:“你们没走啊?”还是又回来了?

她以为战雪央有事找它们,把它们全部调走了。

尽管今天这一只不太尽责,但她还是偏头问:“要今日的谢礼吗?”

晏潮生知道她说的什么谢礼,昨日他就站在门外,看一只蠢笨不堪的流沙人往她怀里拱,她垂下眸,笑着轻轻亲了一下它。

蓝宝石开心得不行,原地疯狂转圈圈。

他沉默良久,拳头松了又紧,僵硬坐着没有动,她触碰到自己的手臂,他不知道自己那一瞬在渴望什么,竟然有片刻怔忡。

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他脸颊上。

他猛然一颤,回过了神,连忙想避开这个吻,可已经来不及,它已经落了下来,像烫在心口的一个烙印,撕开他的伪装。罪恶感与自我厌弃,如缠绕的藤蔓,将他的心一圈一圈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