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床上哀嚎，还有意识的病人恐惧地在地上爬行，连猫咪和老鼠都行动了起来，但还是不够。

十五分钟，米莉扶着膝盖喘气，她几乎能看到窗外的飞艇，也透过玻璃看到了死亡的驾驶员尸体，因为忘记穿鞋，她的脚掌被划破了，可她此时心中一片空白。

还有，还有人在……

她记得每一个人的脸，她数过他们的数量，还有个人，那是个小孩子，她不爱说话，而且总是把自己藏在角落里，她只敢在夜晚出来，光着脚在地毯上跑来跑去，米莉经常能在壁橱下方或者毯子底下抓到她。

她现在，应该在——

在二楼！

米莉往二楼冲过去，而她听到了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但接下来，这哀嚎停止了。

并不是这面墙突然大发神威，而是有人拉住了飞艇。

白色的丝拉住了飞艇的尾翼，男孩的蛛丝一边缠绕在那棵会发光的行道树上，一边拽住了飞机的尾翼，所有人都知道那必定是蜘蛛侠，但他们没有提——

男孩双臂伸直，大约是太过匆忙，他来不及换上制服，只穿着一件大了一码的黑色外套，戴着兜帽，将毛衣的领子拉起遮住的大半张脸。

他努力抬起头，他们看得出来他有多么的用力，他看上去多么像是被钉在了黑色的十字架上。

所有人都能从蛛丝上认出来这是蜘蛛侠……但他们都沉默不语。

人们转移着病人，拉扯着孩子，米莉把不爱说话的小女孩抱到怀里，她才四岁，她看上去吓傻了，躲在了小教室的桌下，根本不知道要跑。

当米莉抱着她跑出来时，蜘蛛侠终究无法继续支撑，蛛丝绷断，他从半空中坠落，米莉甚至还看到了他脚下不是鞋子，而是蝙蝠侠周边毛线袜。

“那是谁啊……”怀里的小女孩愣愣地问。

米莉摸了摸她细软的头发：“一个英雄。”

她把女孩就近塞到自己信任的人手中，说：“塔尔，把她带去冰山公司，我去找猫咪。”

半座教堂已然成了废墟，米莉用力捏住自己的掌心，背身奔入混乱的人流中。

被她留下的塔尔把小孩举起来放在自己肩膀上，小孩模仿米莉的动作，也摸了摸他的头发：“你是英雄吗？”

“我不知道，”这个前杀手利爪，现失忆被救助人员这么说道，“……但我可以是。”

他把孩子塞给了警卫部门派来的人，因为这些人一直在东区巡视，他们早就是熟人了，只是从不打招呼。

然后，塔尔单手扭断了一根铁栏杆，掂量了一下手感。

他觉得他可以用这个，但如果有飞刀，会更顺手一些……先凑合用吧。

他扑上前去，一棍子敲翻了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的家伙。

——小丑召集了他的小丑帮。

而现在，小丑帮的人正和冰山建筑公司的工人战成一团，一方使用刀和棍，另一方使用榔头和铁锤——他们都没有枪，因为前段日子的枪支限行令，连枪械店都被赶走了——因为他背后的老大倒了，而韦恩买下了店铺并改卖起了墨西哥芝士卷。

他们总不能用芝士卷互殴吧？

然而实际上，是建筑公司的人占了优势，因为他们心中的怒火被点燃了，一个半身纹身的壮汉猛地把眼前的小丑帮混混砸趴下，怒吼道：“你们知不知道这里的围墙修了多久，又是谁来修剪的草坪啊！”

恰好在他身边的塔尔实在看不下去，低声说：“草坪是孩子们轮流修剪的。”

但壮汉根本没听到，他愤怒地扑向了下一个！

“所有人，听我说，”有人从飞艇上方跳下来，飞艇在他身后爆炸，对建筑造成了二次伤害，“我想你们应该不会忘记我是谁吧？孩子们，小丑叔叔给你们带来了礼物，等等，孩子们呢？”

在他说话时，因为恐惧亦或者是惊讶，战斗中的双方下意识停下了。

小丑踩在一个缝补过多次的布娃娃上，满脸厌恶地碾了碾，像是突然失去了兴致：“我给你们带来了爆炸和混乱，原因很简单，没有任何人做错了，只是——”

他夸张地挥舞着手，指着远处的雕像，满脸的疑惑不解：“你们居然让一个可怕的疯子成为城市的标志物，而不去选择让人感到亲切、给人带来欢乐的小丑，这真的太让人失望了……”

他咂咂嘴：“这样吧，如果把雕像从蝙蝠换成小丑叔叔，炸弹就不会爆炸，现在，猜猜看——”

“炸·弹·在·哪·里？”

恰在此时，一只被爆炸余火燎到了胡须的幼猫歪歪扭扭从纸板下面钻出来，辨认不了方向，直往小丑那里去了。

小丑低下头：“……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