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庄濯江话旧秦淮河 沈琼枝押解江都县(第2/3页)
作品:《儒林外史读后感600字》像铺设经坛从西水关起一路施食到进香河十里之内降真香烧的有如烟雾溟蒙。那鼓钹梵呗之声不绝于耳。到晚做的极精致的莲花灯点起来浮在水面上。又有极大的法船照依佛家中元地狱赦罪之说度这些孤魂升天把一个南京秦淮河变做西域天竺国。到七月二十九日清凉山地藏胜会――人都说地藏菩萨一年到头都把眼闭着只有这一夜才睁开眼若见满城都摆的香花灯烛他就只当是一年到头都是如此就欢喜这些人好善就肯保佑人。所以这一夜南京人各家门户都搭起两张桌子来两枝通宵风烛一座香斗从大中桥到清凉山一条街有七八里路点得象一条银龙一夜的亮香烟不绝大风也吹不熄。倾城士女都出来烧香看会。
沈琼枝住在王府塘房子里也同房主人娘子去烧香回来。沈琼枝自从来到南京挂了招牌也有来求诗的也有来买斗方的也有来托刺绣的。那些好事的恶少都一传两两传三的来物色非止一日。这一日烧香回来人见他是下路打扮跟了他后面走的就有百十人。庄非熊却也顺路跟在后面看见他走到王府塘那边去了。庄非熊心里有些疑惑次日来到杜少卿家说:“这沈琼枝在王府塘有恶少们去说混话他就要怒骂起来。此人来路甚奇少卿兄何不去看看?”杜少卿道:“我也听见这话此时多失意之人安知其不因避难而来此地?我正要去问他。”
当下便留庄非熊在何房看新月。又请了两个客来:一个是退衡山一个是武书。庄非熊见了说些闲话又讲起王府塘沈琼枝卖诗文的事。杜少卿道:“无论他是怎样果真能做诗文这也就难得了。”迟衡山道:“南京城里是何等地方!四方的名士还数不清还那个去求妇女们的诗文?这个明明借此勾引人。他能做不能做不必管他。”武书道:“这个却奇。一个少年妇女独自在外又无同伴靠卖诗文过日子恐怕世上断无此理。只恐其中有甚么情由。他既然会做诗我们便邀了他来做做看。”说着吃了晚饭。那新月已从河底下斜挂一钩渐渐的照过桥来。杜少卿道:“正字兄方才所说今日已迟了明日在舍间早饭后同去走走。”武书应诺同迟衡山、庄非熊都别去了。
次日武正字来到杜少卿家早饭后同到王府塘来。只见前面一间低矮房屋门围着一二十人在那里吵闹。杜少卿同武书上前一看里边便是一个十**岁妇人梳着下路绺裘穿着一件宝蓝纱大领披风在里面支支喳喳的嚷。杜少卿同武书听了一听才晓得是人来买绣香囊地方上几个喇子想来拿囵头却无实迹倒被他骂了一场。两人听得明白方才进去。那些人看见两位进去也就渐渐散了。
沈琼枝看见两人气概不同连忙接着拜了万福。坐定彼此谈了几句闲话。武书道:“这杜少卿先生是此间诗坛祭酒昨日因有人说起佳作可观所以来请教。”沈琼枝道:“我在南京半年多凡到我这里来的不是把我当作倚门之娼就是疑我为江湖之盗。两样人皆不足与言。今见二位先生既无狎玩我的意思又无疑猜我的心肠。我平日听见家父说:‘南京名士甚多只有杜少卿先生是个豪杰。’这句话不错了。但不知先生是客居在此还是和夫人也同在南京?、杜少卿道:“拙荆也同寄居在河房内”沈琼枝道:“既如此。我就到府拜谒夫人好将心事细说。”杜少卿应诺同武书先别了出来。武书对仕少卿说道:“我看这个女人实有些奇。若说他是个邪货他却不带淫气;若是说他是人家遣出来的婢妾他却又不带贱气。看他虽是个女流倒有许多豪侠的光景。他那般轻清的装饰虽则觉得柔媚只一双手指却像讲究勾、搬、冲的。论此时的风气也未必有车中女子同那红线一流入。却伯是负与斗狠逃了出来的。等他来时盘问盘问他看我的眼力如何。”
说着已回到杜少卿家门看见姚奶奶背着花笼儿来卖花。杜少卿道:“姚奶奶你来的正好。我家今日有个希奇的客到你就在这里看看。”让武正字到河房里坐着同姚奶奶进去和娘子说了。少刻沈琼枝坐了轿子到门下了进来杜少卿迎进内室娘子接着见过礼坐下奉茶。沈琼枝上杜娘子主位姚奶奶在下面陪着杜少卿坐在窗栏前。彼此叙了寒暄杜娘子问道:“沈姑娘看你如此青年独自一个在客边可有个同伴的?家里可还有尊人在堂?可曾许字过人家?”沈琼枝道:“家父历年在外坐馆先母已经去世。我自小学了些手工针黹因来到这南京大邦去处借此糊口。适承杜先生相顾相约到府又承夫人一见如故真是天涯知己了。”姚奶奶道:“沈姑娘出奇的针黹。昨日我在对门葛来官家看见他相公娘买了一幅绣的‘观音送子’说是买的姑娘的真个画儿也没有那画的好!”沈琼枝道:“胡乱做做罢了见笑的紧。”须臾姚奶奶走出房门外去。沈琼枝在杜娘子面前双膝跪下。娘子大惊扶了起来。沈琼枝便把盐商骗他做妾他拐了东西逃走的话说了一遍“而今只怕他不能忘情还要追踪而来。夫人可能救我?”杜少卿道:“盐商富贵奢华多少士大夫见了就**夺魄;你一个弱女子视如土芥这就可敬的极了!但他必要追踪你这祸事不远。却也无甚大害。”
正说着小厮进来请少卿:“武爷有话要说。”杜少卿走到河房里只见两个人垂着手站在窗子门口像是两个差人。少卿吓了一跳问道:“你们是那里来的?怎么直到这里边来?”武书接应道:“是我叫进来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