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十二年前(第二更)

顾村盘腿坐在洞窟的外面，等待着里面的表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里面传来了极小声的对话。

利库和休比两人的对话断断续续，让人听不真切，只是对于顾村来说，一切都不是问题。

先是利库的求婚，然后便是意料之中的拒绝。在这些拒绝之后，便是休比的讲述了。

“原来十二年前利库家园毁灭的原因，就是休比吗？”

顾村一边听着，一边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这倒是一个狗血到了极点的故事呢。

十二年前，当时还是机凯种一员的休比与龙精种之间发生了战争。

这可以说是一场超大规模的交战，其中参与战斗的龙精种一共有八只，分别是三王之一的终焉之龙亚兰雷夫和他的七条从龙。

而机凯种，则一次性出动了四分之一的机体。

最后的结局倒是很符合顾村的预料。

机凯种一共损失了百分之四十一的数量，换取了八条龙精种全灭的结局。

差不多是一场惨胜了。

当时为了能够获胜，机凯种以一千四百六十八台机凯种损毁的代价，偏移了终焉之龙的垂死反扑。这攻击被机凯种们偏移，最后落到了利库当时所在的聚落之中。

说是命中注定也罢，说是运气不好也行，反正对于像是蝼蚁一样渺小的人类来说，被战火波及然后全灭，本身便是一件极其常见的事情。

作为当时聚落之中唯一生存下来的利库而言，还是一个孩子的他，完全做出了一个出乎机凯种意料的举动。

“利库……你当时手中紧握着一块方格图案的板子，虽然眼中有敌意，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你却转身离去了。”

听着休比的谈话，顾村微微侧头，向着洞窟之中看去。也许是因为注意力完全被休比吸引的缘故，利库并没有发现顾村的举动。

他平静地看着休比，仿佛在组织着语言一般。

虽然休比还没有说出自己当时是否在现场，可只要有点脑子，便不难分辨出……

这一切都是休比造成的。

“我是机凯种中负责解析的解析体。”

休比的目光直接忽视了顾村，依旧不紧不慢地对着利库说道。对于休比来说，她说出这番话，应该是已经做好了觉悟了。

“我……休比……觉得很惊愕……”

作为解析考察事象的机体，对休比而言，那样的行动难以理解。

“利库的视线中，没有恐惧，没有虚无，只感测到无止尽的——甚至超越终焉之龙‘崩哮’的——‘热度’。”

休比的语速并没有陡然加快，虽然这些话说出来，她的心情已经恶劣到了极点。只是对于这台机凯种而言，接下来的话，才是一切的起源。

“利库当时你的视线，似乎再告诉我，你确信能够获胜，只是现在还不行而已。假定，那可能就是机凯种所没有的——心、生命吧？”

休比一字一句地说道，原本设定的性格也在这一刻居然再次充实了起来，变得更加像是一个人了。

“不需要根据就能断定某物的性质，让人能确信超越演算之物的存在。——这么判断之后，‘解析体’将人类——特别是将那孩子认知为必须解析。然而——因为那之后的解析，发生大量的‘错误’，使她被解除连结——遭到废弃。那是日后，由那名孩子自己……将其取名为‘休比’的机体。”

利库沉默地听着休比说出十二年前的事情，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像休比之前预测的那样气急败坏，这似乎给休比增添了一丝小小的希望。

凭借着这缕小小的希望，休比低垂着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即使如此……利库还能说出……同样的话吗……？”

——【违反】【异常】【错误】【疑问】【循环】【不解】【不明】【损失】——

满满占据休比思绪的，依然是如风暴一般的连串错误。

——【自问】为何要说出来？不管是在理论上或非理论上，那都是没有利益的行动。

——【理论解答】利益——无。损害——与观察对象敌对所造成的损失。

——【非理论解答】利益——无。损害——会被利库讨……厌……？

——损害？被讨厌吗？这值得头一个被举出来吗？错误错误错误……

一连串逻辑计算和推演，似乎已经达到了一台机器能够做到的一切了，似乎转眼间，这台机器便会嘭的一声毁掉一样。

也正是在这时，利库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休比，我说啊……”

听到利库的声音，休比感测到肩膀剧烈一震，那是连自己也为之惊讶的程度。

错误的风暴以大声量喊着：“快逃”。

——逃？为什么？

错误的风暴以大声量回答：“因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