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下回过头，冷冷注视着死尸一般自己。

这是我么？他恍惚想。

“我”是什么？“我”从哪里来？

浩如烟海时间与意识长河中，怎么就偏偏诞生了这样一个“我”？

加文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睁开，眼前景象已经变了。他好像站一条前后都看不到头走廊里，冰冷穿堂风从黑暗深处吹来，仿佛蛇信一样舔舐他脖颈，鼻腔里满是咸腥潮湿水汽。

他意识到这是某些尘封记忆。

……但这是哪里？

加文试探往前摸，却只碰到一团混沌黑雾。他刚想往前走，手突然却被人抓住了。

“――恭喜你骗过了那些尸位素餐老家伙，但我能看穿你。”一个面色苍白男人逼近他，全身黑甲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我知道你把戏。”

加文莫名觉得他很眼熟，但不论如何都想不起他是谁。

“你是个双面骗子，光明和黑暗中都有你容身之处。但从现开始所有神话都将破灭，因为我眼睛会盯着你，我会永远监视着你一举一动――”

男人露出一个狰狞笑容，但紧接着加文打断了他：

“无所谓，尤涅斯。对我来说你不过是只下水道里耗子。”

他转身往长廊另一个方向走去，紧接着身后传来男人怒吼：“这话等到你被我打败那天再说吧，西利亚！”

西利亚没有回头，甚至没有表情。

“――做梦。”

场景倏而变幻，黑暗长廊飞速远去，眼前不知何时洒满了阳光。

加文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条截然不同走廊中：阳光从玻璃窗上迤逦而下，周围一切都笼罩温暖光晕里，绚丽灿烂而不清晰。

窗外是午后平坦操场，几个军人正挥汗如雨做体能训练，阳光洒他们古铜色肌肉上，连汗水都闪闪发光。

“我发现你近不大毒舌了，”身边一个穿中将**男子懒洋洋说，“你开始修身养性起来了吗，元帅大人？”

“你说近是从两百年前开始算起吧。”

“唔……也没有那么久，你孔塞特林议长生日酒会上说那个性功能衰退笑话让我至今记忆犹……”

“你偶尔也该记点好，卡列扬。”西利亚温和道，“现这种玩笑我一般都开心里。”

“……所以你现经常心里吐槽？”

西利亚转向中将，半晌后缓缓道：“我现确实。”

卡列扬脸上满是刮目相看表情，西利亚对他微微一笑，转头望向窗外。

微风中夹杂着夏天浓烈植物气息，拂过树梢。卡列扬陪他看了会儿训练，又忍不住道：“我以为你会找几个好兵，谁知道你又找了这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你以前当我侍卫时候可没这么刻薄。”

“没有吗？唔――你对那两个人有什么评价？”

西利亚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很无奈。半晌他终于说：“亚伦其实跟你一样很有将才，以后你会慢慢发现。”

“不同意。那另一个呢？”

“海因里希？”

“嗯，就是那个小白脸儿。”

西利亚脑海中浮现出那年轻人脸，确实非常英俊，但阳刚气质也非常明显，看不出有任何当小白脸潜质。

“个人而言我不是很喜欢他，但他有高一些才能……统领方面。”

卡列扬奇道：“你想说他有帅才？”

“也可以这么说。”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

“……不知道。”西利亚卡列扬意外目光中顿了顿，缓缓道：“但没关系，我不喜欢东西太多了……多他一个也无所谓。”

为什么不喜欢呢？

这个问题太复杂――或者说如果活了太长时间，很多困难问题都会变简单，同时很多简单问题也会变得非常复杂。

西利亚躺手术台上，雪亮灯光让他睁不开眼。呕吐感从胃部一路冲向喉咙，几秒钟后他猛然起身撕心裂肺狂吐起来。

“元帅！”

“元帅大人！”

“没事西利亚，没事！都是很正常排异反应……给他拿点水！，毛巾！”

艾德娜蹲手术台边紧紧扶住他，用热毛巾不断擦拭他冷汗涔涔脸。几分钟后西利亚终于精疲力停下呕吐，声音嘶哑得几乎变了调：“……扶我起来。”

卡列扬抢上前，和艾德娜一起把他搀扶到手术室角落落地镜前。镜子里映出一张完全陌生脸，眉目深重五官分明，西利亚端详半晌，沙哑问：“这是谁？”

“基因催化程序会很启动，多半个月就会恢复原来样子了……这是你啊，西利亚。”艾德娜颤抖道：“你还是你，只是换了个lp身体，其他什么都没有变啊。”

西利亚默然半晌，摇了摇头。

“你不该把死者从地狱里唤醒，艾德娜。没有下次了。”

然而没有下次只是一句空谈，没有人生死能真正由自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