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顾村，你想听吗？（第一更）

故人如面，相见不识。

顾村突然能够感觉到这种感觉，明明是已经认识很久的人，但是现在突然看到他用另外一副面孔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便觉得眼前的人似乎认不识了。

“你还是江淹吗？”

顾村嘴角一翘，站起身来。

江淹身后背着秦雨霖，抬起脚，缓缓地从顾村的身边走过，踩过微微有些发软的土地，呼吸着略显甘甜的空气，脸上也不由地浮现出真正的笑容来。

“这才是我。”

说着，他缓缓地走到了树旁，转过身，将秦雨霖轻轻地安置在了树下。

“总觉得从这个角度看日出，应该会是很美的一幕。”

江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坐了下来，就坐在秦雨霖的旁边，挨着秦雨霖青色的衣角。

“是啊。”

秦雨霖半仰着头，看着远处微茫的青色天空，在天空的尽头，似乎真的有她期待的日出。

克洛妮安静地坐在这两个人的身边，好奇地侧着头，打量着秦雨霖的面容。

这个女人年纪应该二十岁上下吧？只是眉宇之间深深地锁着，仿佛有很多想要说的话，想要做的事积攒在哪里，却没有办法抒发开来。

她……

可能过得很辛苦呢。

这种表情，克洛妮经常在利库的脸上看到，只是利库脸上的表情却与秦雨霖并不相同。利库微皱着的眉头之中，更多的是一股淡淡的困惑。

即使拼尽全力，似乎依然找不到一条有亮光的路。

等待人类的似乎只是无尽的忍耐，以及忍耐之后无可奈何的死亡。

但她……

不一样。

克洛妮看着秦雨霖那双如同微雨的眼眸，不由地放轻了呼吸。

那双眼眸似乎会说话，似乎所有的郁结，都在这一刻化成了柔情，像是小雨一样淅淅沥沥地在心头下了起来，叮叮咚咚地响着。

“你现在很开心……”

克洛妮低声地说道。

秦雨霖闻言，只是微微地垂下了头，嘴上多了一丝浅浅的笑。

“人总要有点念想的，”江淹的声音横插了过来，眼睛飘向远处的顾村，“我和她的念想已经基本结束了，以后顾村的念想，也会结束吧。”

念想？

克洛妮一时间不明白江淹的话，远处的顾村听到他们飘来的声音，嘴角不由一翘，抬起头，看向了自己面前的三个兽人种。

三只兽人种，人高马大，仿佛三座小山一样地站在顾村的面前。

他们的手上握着用石头磨成的短斧，乳白色的石斧上还有着鲜血干涸之后，留下的暗红色印记。

不知道有多少性命死在了这些石斧下，只是这三只带着淡淡杀意的兽人种，却没有引起顾村任何的注意。

“我想要点配乐。”

顾村突然一回头，对着坐在树下的江淹和秦雨霖开口说道。

配乐？

克洛妮一呆，江淹却已经转过头看着秦雨霖，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秦雨霖轻轻一吟，脸上的笑意便再也止不住了，那笑意像是流水一般倾泻下来，涓涓地流淌在江淹的身边。江淹斜倚着秦雨霖的肩膀，眼睛似睁似合，嘴巴半张半闭。

顾村俯下身，从地上捡起了一根小小的树枝。

这根树枝还不到手臂长短，顶端却已经开出了一抹小小的绿色嫩芽。

“是雨霖铃啊。”

顾村笑道。

话音落，顾村身前的兽人种便已经扬起了自己手中的石斧，向着顾村的脑袋直线劈了过去。呼啸声猛地在顾村的耳边窜起，仿佛过去丧命在这石斧下的怨灵，现在开始哀鸣了。

顾村侧身，远处的歌声再次传来。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

这是江淹的声音，他斜躺在秦雨霖的怀里，眼神已经飘向了远处一片微茫的青色天空。

回忆，开始像是潮水一样地涌进江淹的脑海中。

第一次成为评判观测者的自己，第一次以那个人意志，开始追逐另一个人幻影的自己。

真是一场有趣的梦境呢。

江淹在回忆，顾村就在杀人。

一株带着绿色嫩芽的小树枝，被顾村握在右手中。他侧身躲过了刚刚直劈而下的石斧，双脚轻轻一踏微微发软的泥土。

地面上的泥土像是潮水，泛起一股波澜，向着两旁滚去，原本埋在黑色泥土里的野草，立刻探出了头。

然后这株野草便看到了一抹鲜红的血。

顾村单脚踩在最先向自己发起攻击的兽人种的头颅上，长着嫩芽的小小树枝，被顾村种在了这只兽人种的头颅上。

“原来是李白的菩萨蛮。”

顾村回首望着江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