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 国公府雪夜留宾 来宾楼灯花惊梦(第1/3页)
作品:《儒林外史简介》话说南京这十二楼前门在武定桥后门在东花园钞库街的南就是长板桥。自从太祖皇帝定天下把那元朝功臣之后都没入乐籍有一个教坊司管着他们也有衙役执事一般也坐堂打人。只是那王孙公子们来他却不敢和他起坐只许垂手相见。每到春三二月天气那些姊妹们都匀脂抹粉站在前门花柳之下彼此邀伴顽耍。又有一个盒子会邀集多人治备极精巧的时样饮馔都要一家赛过一家。那有几分颜色的也不肯胡乱接人。又有那一宗老帮闲专到这些人家来替他烧香擦炉安排花盆揩抹桌椅教琴棋书画那些妓女们相与的孤老多了却也要几个名士来往觉得破破俗。
那来宾楼有个雏儿叫做聘娘。他公公在临春班做正旦小时也是极有名头的后来长了胡子做不得生意却娶了一个老婆只望替他接接气。那晓的又胖又黑自从娶了他鬼也不上门来。后来没奈何立了一个儿子替他讨了一个童养媳妇长到十六岁却出落得十分人才自此孤老就走破了门槛。那聘娘虽是个门户人家心里最喜欢相与官。他母舅金修义就是金次福的儿子常时带两个大老官到他家来走走那日来对他说:“明日有一个贵人要到你这里来玩玩他是国公府内徐九公子的表兄。这人姓陈排行第四人都叫他是陈四老爷。我昨日在国公府里做戏那陈四老爷向我说他着实闻你的名要来看你。你将来相与了他就可结交徐九公子可不是好!”聘娘听了也着实欢喜。金修义吃完茶去了。
次日金修义回覆陈四老爷去。那陈四老爷是太平府人寓在东水关董家河房。金修义到了寓处门口两个长随穿着一身簇新的衣服传了进去陈四老爷出未头戴方巾身穿玉色缎直裰里边衬着狐狸皮沃脚下粉底皂靴白净面皮约有二十**岁见了金修义问道:“你咋日可曾替我说信去?我几时好去走走?”修义道:“小的昨日去说了他那里专侯老爷降临。”陈四老爷道:“我就和你一路去罢。”说着又进去换了一套新衣服出来叫那两个长随叫轿夫伺候。只见一个小小厮进来拿着一封书。陈四老爷认得他是徐九公子家的书童接过书子拆开来看。上写着:
积雪初霁瞻园红梅次第将放望表兄文驾过我围炉作竟日谈。万勿推却。至嘱!至嘱!上木南表兄先生。徐咏顿。
陈木南看了向金修义道:“我此时要到国公府里去你明日再来罢。”金修义去了。
陈木南随即上了轿两个长随跟着来到大功坊轿子落在国公府门口长随传了进去半日里边道:“有请。”陈木南下了桥走进大门过了银銮殿从旁边进去。徐九公子立在瞻园门口迎着叫声:“四哥怎么穿这些衣服?”陈木南看涂九公子时乌帽珥貂身穿织金云缎夹衣腰系丝绦脚下朱履。两人拉着手。只见那园里高高低低都是太湖石堆的玲珑山子山子上的雪还不曾融尽。徐九公子让陈木南沿着栏杆曲曲折折来到亭子上。那亭子是园中最高处望着那园中几百树梅花都微微含着红萼。徐九公子道:“近来南京的天与暖的这样早不消到十月尽这梅花都已大放可观了。”陈木南道:“表弟府里不比外边这亭子虽然如此轩敞却不见一点寒气袭人。唐诗说的好‘无人知道外边寒’不到此地那知古人措语之妙!”
说着摆上酒来都是银打的盆子用架子架着底下一层贮了烧酒用火点着焰腾腾的暖着那里边的肴撰却无一点烟火气。两人吃着徐九公子道:“近来的器皿都要翻出新样却不知古人是怎样的制度想来倒不如而今精巧。”陈木南道:“可惜我来迟了一步。那一年虞博士在国子监时迟衡山请他到泰伯祠主祭用的都是古礼古乐那些祭品的器皿都是访古购求的。我若那时在南京一定也去与祭也就可以见古人的制度了。”徐九公子道:“十几年来我常在京却不知道家乡有这几位贤人君子竟不曾会他们一面也是一件缺陷事。”吃了一会陈木南身上暖烘烘十分烦躁起来脱去了一件衣服。管家忙接了折好放在衣架上。徐九公子道:“闻的向日有一位天长杜先生在这莫愁湖大会梨园子弟那时却也还有几个有名的脚色而今怎么这些做生、旦的却要一个看得的也没有?难道此时天也不生那等样的脚色?”陈木南道:“论起这件事却也是杜先生作俑。自古妇人无贵贱任凭他是青楼婢妾到得收他做了侧室后来生出儿子做了宫就可算的母以子贵。那些做戏的凭他怎么样到底算是个贱役自从杜先生一番品题之后这些缙绅士大夫家筵席间定要几个梨园中人杂坐衣冠队中说长道短这个成何体统!看起来那杜先生也不得辞其过。”徐九公子道:“也是那些暴户人家若是我家他怎敢大胆?”
说了一会陈木南又觉的身上烦热忙脱去一件衣服管家接了去。陈木南道:“尊府虽比外面不同怎么如此太暖?”徐九公子道:“四哥你不见亭子外面周围一丈雪所不到?这亭子却是先国公在时造的全是白铜铸成内中烧了煤火所以这般温暖。外边怎么有这样所在!”陈木南听了才知道这个原故。两人又饮了一会。天与昏暗了那几百树梅花上都悬了羊角灯磊磊落落点将起来就如千点明珠高下照耀越掩映着那梅花枝干横斜可爱。酒罢捧上茶来吃了陈木南告辞回寓。
过了一日陈木南写了一个札子叫长随拿到国公府向徐九公子借了二百两银子买了许多缎匹做了几套衣服长随跟着到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