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地裂时，涂山氏或许以为魔神祭即将启动，整个家族都有些膨胀，又是散布子家与魔族有关联的谣言，又是在万妖山脉暗害各族小辈，让沧澜各大势力都生出不少疑虑。

后来地裂虽又有扩大的迹象，但里面的魔气却莫名其妙消散，显然不是魔神祭启动之兆。涂山氏又因化神、元婴都有损失，忽然收敛了锋芒回到中部不出，低调许多年才又与魔族撇开了关系。

世间当然不乏明眼人，从种种线索中摸出涂山氏的底细。

可惜大家一没有证据、二没有胆量找上门去直接询问，加上一界高阶宁愿保持微妙的平衡也不愿大肆开战，所以到现在还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曲惊鹊要做的，只是在底层修士中默默推上一把，这些家族宗门的弟子们总能一点点影响到高阶、影响到整界。

“但凡是归属于玄清宗的修士，没有一家不厌恶涂山氏与阴阳宗的。我稍微一引导，话题就转到了地裂中的魔气，与当年涂山氏冤枉你们在万妖山边缘残害各族后辈的事。”

何淼淼闻言赞了声好，这事当年闹得虽大，但事实如何传得并不广，只要曲惊鹊明里暗里提点一番，这些人自会想到涂山氏能够利用操纵魔气，最终想到他们与魔族相关。

“我只略提了提当日的事，很快又转了话题，与他们一起猜测阵山地裂之下究竟是什么。你也知晓，这事在沧澜界是未解之谜，大家都很是感兴趣。”

“后来他们自己说到天外魔族时，我便‘无意’提起在外界历练时听闻的一种阵法，叫做魔神祭，外界那些信奉天外魔族分身的大型世家，用来祭祀引魔降世。”

“他们自然感兴趣得很。但我只道了解得不多，只是在外听过几次，由于事不关己就不曾往心里去，说起阵山地裂的魔气才想到了此事。”

曲惊鹊微微翘着嘴角很是得意，“后来的事无需我多言你也该知晓啦。修士大多疑心甚重，又爱将所知之事在心中联想一遍。不必我再多言，他们自己就明白了。”

何淼淼取出从万妖山脉带来的灵果、灵茶，放在小小的矮桌上，听她一脸愉快地说着刚刚的事，连果子似乎都更香甜一些。

“对了，你之前送我的三阶易容丹，刚刚还派上大用场了。”曲惊鹊捏起一枚金灿灿的果子，仰头朝口中一捏，浓郁的金木灵气与清凉的汁液一同进入体内，在经脉中徐徐流转。

何淼淼转着手中茶杯道：“哦？莫非你还换了副容貌，找了不同的人攀谈？”

“当然啦！”曲惊鹊享受得眯起眼，靠着隔间木墙道，“好在药效不长，要不然现在还是一副年迈男修模样呢。”

二人东一句西一句聊起群仙大会，过了好一阵，曲惊鹊才似想起什么般一拍桌子。“对了！刚刚差点儿忘了，我去四处宣扬魔神祭的时候，发现好像不止我一个在这么做！”

何淼淼挑了挑眉头，有些微讶：“那你可知是谁？对方有没有发现你的存在？”

“其实我也不敢确定，就是一种感觉。因为我在药效快过时，打算再找几名东海修士攀谈一番，但我过去时他们正好神神秘秘地说着‘极有可能’、‘降世后会有大难’等话。”

“我听得不大清楚，还未走近他们就收了口，而且一脸警惕盯着我，我就再不好上前多问。”

何淼淼沉吟一阵道：“会不会是先前你提醒的那几人，与他们说了此事？”

“不可能！”曲惊鹊十分笃定，“我挑的都是关系不近的家族，他们分别与玄清宗不同的派系有关联，这样就能影响到更多的高阶修士。而他们之间是绝无可能友好到谈论这些的。”

“那就奇了怪了......莫非是散修汇？”何淼淼微微皱着眉，再想不出别的什么人知晓魔神祭之事。

“为什么会是散修汇？”曲惊鹊疑惑不解，“他们怎么会知道这种隐秘？”

何淼淼这才将自己在摘星阁得知的信息说了一遍，同时也表示如今情况不明，她也不知散修汇究竟还算不上子家暗中势力，不过他们若知晓此事，极有可能是从子衍或子律那得到的消息。

“这么大的势力，里面定然分了不同的派系，加上子家式微，肯定会有不少人想要与子家拉开关系。”

何淼淼说着轻轻叹了口气，并不打算将这种未知数算入计划中。“既然他们也在算计涂山氏，就任他们做去吧，我们还是不掺和了，情况未明之前还是离得远一些为好。”

曲惊鹊点点头表示同意，“了一真君......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不过你说得很是，经过这么多年变化，散修汇如今是利器亦是凶器，子家能不能驾驭还两说。还是别把振兴的希望放在他们身上为好。”

“不错。”何淼淼一直不曾将此事道出，也是因为有这样的顾虑。

子衍、子律不可能不知散修汇是子家人建立，他们从不曾提及散修汇能援手，那便说明如今指望不得。

“不过散修汇历来与涂山氏不合是真，我刚刚听到的那些话，说不定真是从他们那散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