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并没有听大伯母李红梅之言，立马去找一个空桌子坐上，而是重新蹲坐在了张蓁蓁的面前，把手里的鸡爪子举到了张蓁蓁的嘴边。

张蓁蓁最开始还扭头不肯张嘴，只是见张凡不肯放弃后，就只好用牙齿咬住。

张凡松开了手，小声说道：“你去把脸洗一洗，然后去把衣服换了，今天的主人公这副打扮有点不成样子。”

只不过张蓁蓁没有动，把张凡塞入她嘴里的鸡爪当棒棒糖一样咬住，双手继续在麻溜的洗碗。

李红梅看到这一幕后，一面笑着对着张凡夸赞道：“小凡子，你这都懂事了。”

她是见到自己儿子提着补品和烟酒进屋子的，一问才知道是张凡提来的，因此对张凡的态度也要比过去更亲一些。

一面对着张蓁蓁说道：“你堂弟都这么说了，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把自己收拾干净，难道你想看到我跟你爸被人说闲话吗？剩下的碗我等下来洗。”

张蓁蓁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将手里这个碗洗干净后才起身向自己的屋子里走去。

在张蓁蓁离开后，张凡坐到了她刚刚做的这个凳子上开始洗剩下的碗。

李红梅看见后脸上的笑容更胜，也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到了张凡的对面，一边洗碗一边说道：“你人能来就行了，怎么还提这么多东西，给你大伯母客气呢！”

李红梅双手的指甲都是黑灰色的，手指手背上面也到处是结疤，这是一双操劳的手。

张凡也一面洗碗，一面笑着回答：“不是客气，主要是想给大伯母你补补身子。”

李红梅闻言用手背抹了一下眼角，也笑了起来。“小凡子有心了，你大伯母小时候没有白疼你。”

尽管两家大人有疙瘩，但是对自家兄弟的子女还是不错，所以张凡才会买这些东西。

擦了一下眼泪，李红梅把张凡手里在洗的碗抢了过去。“马上就要坐席了，你快点去找个好位置坐到起，吃第二席还要等一会儿。”

张凡见大伯母这样说也不坚持了，站起来走到院子边上的水缸，拿起水瓢把手冲洗干净后，找到一个有空位置坐下。

农村来吃酒的人大都拖家带口，张凡这一桌更是这样，有老有少。

其中一个抽着水烟的老人，见到张凡后，露出缺口发黄的牙齿问道：“你是小张家的娃儿？”

张凡点了点头，却对对方没有印象。

好在张有德这时候走了过来发烟，便对张凡介绍了起来。“这是你叔公。”

“叔公好！”张凡乖乖喊了起来。

老人点了点头，随后又问了张凡一些小问题。

“你今年多大了？”

“15。”

“在读书没？”

“下学期初三。”

“成绩怎么样？”

“这次考试很好。”

......

老人的话很多，张凡知无不答。

倒是老人的儿媳妇最后看不下去了，用一句“爸，你问这么多干什么？”结束了这场对话。

坐在张凡右手边上的两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倒是天真无邪，眼里全是吃的东西。

伴随着第一道菜端上桌子，张蓁蓁的学酒宴正是开始了。

先前那个穿西装的年轻人又“喂”“喂”了两声，然后开始了他的介绍秀。

“各位亲朋好们，欢迎来参加张有德先生的女儿张蓁蓁的升学宴，张蓁蓁小姐以672分的高分考入了西南联合大学，众所周知......”

他在上面讲得很卖力，只不过下面根本没人听他的，大家都争先恐后往自己碗里或者帮儿子女儿夹好菜。

两个小丫头更是拿着一个鸡爪啃的满嘴是油，她们的母亲用手把一只清炖的鸡子的大腿扯了上来。

张凡没有怎么吃，他倒是专心的听着自己大伯父从司仪手里接过话筒后的讲话。

张蓁蓁穿着校服乖乖站在他身后，校服的整个衣领都被完全拉上，额头上都热出汗水了。

张有德的话很絮乱，东一句西一句，说到动情处还是抹了一把眼泪。

张蓁蓁看见自己父亲红红的眼眶，心中有些感触，眼泪也流了出来。

父亲终究比母亲对自己好一些。

张凡听完张有德的话才发现自己原来看轻大伯了，靠种田供养两个子女读书确实不容易。

既然资源有限就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了。

轮到张蓁蓁讲话的时候，尽管声音很小，不过还是把她想说的话说完了。

感谢父母的支持。

感谢学校和老师的关爱。

等张蓁蓁讲完把话筒还给西装年轻人后，张凡也转过身来准备继续吃饭。

然后他愣住了，因为桌子上什么菜都没有了，一个阿姨正在把盘子里的荤菜倒入她面前的塑料袋子中。

看到张凡看向自己后，尴尬的笑了笑。“你还要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