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节 焚楼(九)(第1/2页)

作品:《临高启明电视剧

午木心想:他们能有什么重大事项呢?不用想也是为了为下一步反元老院的活动进行某种铺垫,毕竟最近我们给梁存厚和各家地方势力的压力较大,他们肯定有所察觉。这场会议多半是为了商量某种对策或者决定某项重大的决策……

他问道:“有没有可能直接在盟会上把他们一网打尽?”

杨草摇摇头:“帖子上只是个集合点,每张帖子上的地点都不同,到地方会黑布蒙眼由专人接引。每名与会者只能携带子侄弟子一人,长距离跟踪,敌情、地情不明,临时组织突击不可能成功。”

午木问:“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杨草迟疑了片刻,终于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打进去!隔着窗户纸永远看不清。”

“派谁?太冒险了吧?”

“徐桐,他没有在外人面前露过相,比较沉稳,别人我不放心。”

“必须派我们自己的人去吗?通过什么渠道?”

杨草点头说:“很多事外行看不到、看不懂,无法分辨信息的重要性。时间太紧,也没有其他合适人选。渠道通过李百顷,他是广州破城时的内应之一,按照咱们的要求城破后潜伏了下来,之后搬回老李围居住,始终没有暴露,他的一个儿子被化名秘密吸收进了市政府,也没有公开。非常可靠,可以肯定不是两面人。老李围是大庄子,内有四十余个后生加入天门道神会,都在他门下,徐桐将会以他外地堂侄的身份随同参加本次盟会。至于危险……”

说到这杨草看了一眼旁边的徐桐,徐桐笑了笑,接口道:“我们,不就是干这個的嘛。”

午木沉默半晌,终于道:“做好接应,注意安全。”

铁梁寺外,木石道人目光幽深的望向面前的层层芦苇,低沉无言,黑暗在暮色中无尽的铺陈出去,抹起木石道人向晚的身影,如同阴伏的魔鬼,等待择人而噬。

此地是珠江三角洲中水网地中的一处“积沙”,十分偏僻。多年前,也不知道哪里来得善男信女,在此地建起了一座小小庙宇,请来几个和尚,供奉神佛。然而年深日久,庙宇荒废,寺内僧侣散尽,连佛像亦不存,只残留三间殿宇。连本地人亦不知此庙原名何寺,只用“铁梁寺”代称。

铁梁寺地处沙洲深处,四周河汊河汊港湾密布,长满了芦苇和红树林,若非熟知河道的本地疍户,连进寺的路迹也寻不到。因此多年前便为匪类所盘踞。好好的一处修法之处,竟堕为匪窟。

黑夜已沉,铁梁寺偏殿内,一张旧桌,摆着几道肉蔬两坛劣酒,木石道人与一长脸大汉分坐左右,那汉子不满四十,体态雄健,面色阴郁,行止沉稳。木石道人站起,右手持壶,左手略挡扶着右手衣袖,欠着身子,先为大汉斟上一杯,又为自己满上,双手平举至胸前,敬道:“此事多赖云兄筹划,得以荐至薛座帅面前,方成此事,无以为敬,且请满饮此杯。”

云霆却只单手略举了下酒杯,一口干了,淡淡道:“云某一个开缺去职的废人,当不得道长谬赞,当日若无梁公子施以援手,资以粮秣,怕是我等兄弟或衣食无着、或聚啸山林、或沦为髡贼刀下之鬼,道长既持公子信物寻我,公子信中又重加嘱托,云某自当全力以助,只我兄弟稀薄,数十手足聚敛不易,不可轻掷生死,打杀之事莫攀扯我等,丑话先明说在头里,道长要心下清楚。”

木石道人微微一笑,道:“过虑了,不说云兄所部长于刺探钻营,只说当日王督数万大军于髡人亦不过弹指灰飞,我又岂敢存此妄念,此次全赖云兄居中斡旋联络,拉来天门道神会、佛香会、一宇混元道、青石寨等诸位义士,成就此次盟会,届时同声一气,诸道合一,摇撼地方,未始不能成事。”

云霆只冷冷看着木石道人,道:“实言相告,云某以为现下不宜轻动,如今广府耳目森严,蛛网密布,往日城内外府衙各部中留用旧人多被革、替、查、拿,诸般消息渐渐断绝,髡人脚步紧密逐次逼来,梁公子与我信中言说此次资以重金,但日后恐再难托带。想来其行事怕已为髡贼所查,我观公子信中似知事不可为,已有托付之意,是要以身全节,我等攀附之人,既觉事已难谐,不如就此散去,如此尚可保全各自身家。”

木石道人闻言,身子略一僵,突然冷笑一声,道:“此言大谬,公子识破髡贼狼子野心久矣,苦心绸缪多年,着子处晦暗隐逸,此时方要显出劲道,云二哥又何必作此颓唐之态,你与髡人所知甚深,又观梁公子之著书,虽明髡人之短长,却一味夸大其能,贫道瞧倒似是叫髡贼吓破了肝胆,平白堕了自家锐气。现下梁公子虽坐困广府,然如今棋局初就,无须他亲自主持,公子已将诸事、关系一力交托与我,云二哥自放宽心,朝中有石翁倚为泰山之靠,乡间有云兄引为臂膀之助,凡事还大有可为,正是一展抱负之时,岂可消沉。况兄台身服飞鱼之时与髡人宿有仇怨,不与朝廷效力,前路何往?莫非巴望髡人三顾之请吗?云兄所行之事阴私诡秘,替梁公子居间奔走,联络乡间族老、寨主、会首,发揭帖、探髡情,手上又有人命,事发只在早晚,万无幸理,到时尔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