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个不太悲伤的葬礼(第2/3页)
作品:《反叛的大魔王讲的是什么》来说近乎家常便饭,不过成默还算幸运,因为大部分有如此严重疾病的人在婴儿期就夭折了,但老天的眷顾让他顽强的活了下来,并且还和其他孩子一样背上书包,“享受”着校园生活。
只是从小成默就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不仅不能剧烈运动,还容易感冒生病,经常要去医院打针,病情严重的时候,体内严重缺氧,甚至全身青紫。
因为病情和聪明被老师特殊照顾,加之他不能运动,情绪激动嘴唇还会变成紫色,这样的与众不同,被嘲笑,被排斥,因此交不到朋友,即便他跟他父亲一样,从小就是学霸,成绩向来都是班级第一,但依旧改变不了被孤立的处境。
上初中之后,成默紫绀的现象更加严重了,稍微多运动一下嘴唇、指甲都会变成紫色。行动能力也在变弱,走路久了都会胸闷气喘。
15岁那年,参加中考体检的时候,医生告诉成默,他的心脏长得像葫芦一样,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医生还打了电话给成永泽,跟成永泽直言,成默可能活不到成年了(18),建议不要让他继续上学了,不如带着成默到处走走看看,享受生命最后的时光。
成永泽没有理会医生的建议,成默依旧参加了中考和会考,并以星城市会考第一的成绩进入了长雅中学,而成永泽也在当年调入了华夏社科院。
本来成永泽是要把成默带到京城去的,但成默过去之后严重水土不服,身体不适,病情加重,于是成永泽只能让成默回星城,反正成永泽也不担心成默的自理能力。
除了给钱,这些年成永泽并没有在生活上给予成默什么帮助,完全是成默自己在照顾自己,除了成默自己看病、吃药、吃饭之外,其他成家所有的生活琐事,例如交水电煤气费、请人打扫卫生等等都是成默打理的,因此成永泽对于成默还是十分放心的,反倒是成默觉得自己这个只会搞研究写论文的老爹更值得担心。
只是成默没有料想到,自己还没有挂,他那个生活自理能力基本为零的老爹出了车祸先挂了。
对于父亲的死,成默没有太多悲伤,在成默看来,生死本就是必然的事情,而他父亲成永泽,作为一个人类学家,必然也是一个哲学家。
哲学研究,就是不断趋向这样一种思想境界、逐步树立自觉的死亡意识的过程,就是不断地排练演习,为死亡,亦即为达到一种没有身体框架局限的存在作准备。
柏拉图所说的“哲学乃死亡的排练”,就是这个意思。
通俗点说,人的一生都与死亡相伴,并在为死亡做准备,死亡不是失去了生命,只是走出了时间。
成默对此理解十分深刻,对于生死之事也看的很淡,不看淡不行,像他这样从出生起就离死亡如此之近的人,想不开的早就把自己愁死了。
回忆起年幼时,他不能运动,唯一能选择的娱乐也只有看书,只是成永泽并没有给成默看儿童读物,而是直接送了他一套哲学书籍给他做启蒙读物,别人家的孩子在背诵《唐诗三百首》的时候,他看的是《写给孩子的哲学启蒙》。
他至今还记得这本书的第一章节就是叫做《生与死》。
石头不会死亡,因为它没有变化。它不死,是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活过。一切有变化、能长大、在成长的都会消失:有生就有死。
生命的不同在于价值不同,蚊子死了就死了,狗死了你会哭,而一个人死后,伤心的人越多,缅怀他的人越多,就说明他的价值越大
成默看着熙熙囔囔的人在门口的桌子前写上五百或者一千的人情,心想以父亲这样的情商能做到人类学研究所副所长,那是在学术上做了多大的贡献?
看到坐在桌子前,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婶婶黄巧云,成默有些无奈,接下来的生活也许不如他想的那样轻松,因为未成年人这个身份对于他来说,不是保护,而是限制。
正当成默觉得两腿酸麻,身体难以承受之际,他的叔叔成继东走过来对成默亲热的说道:“成默,火化的时间到了,你等下抱着骨灰盒走在最前面”
成继东四十一岁,浓眉大眼五官端正,长的和成永泽有些像,但远没有成永泽那么帅气儒雅,他身型有些偏胖,穿着打扮有些村镇干部的朴实,实际上成继东在老家武陵的dc区开了家几平方大的小商店谋生。
而成默的婶婶,长的有几分姿色,看似贤惠实则泼辣的黄巧云是一家工厂的会计。
在成永泽过世以后,成继东和黄巧云就来了星城,帮忙操持成永泽的葬礼,其实大部分工作都是由湘省社科院的工会主席,成永泽的同事李奉贤完成的,成继东也就做了做端茶递水的工作,而黄巧云作为专业会计自然当仁不让的承担起了收人情的活计。
成默的爷爷奶奶去世的早,母亲林怡青早已经渺无音讯,监护权十有八九是要落在成继东和黄巧云身上,虽然他完全可以独立生活,可是在法律上他不能。
其实习惯了自己生活的成默,对于叔叔婶婶的介入多少有些排斥,可有些事情他一个高中生是没有办法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