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节 震撼(1)(第1/3页)
作品:《我要做门阀小说》对于公羊学派来说,不,应该说是,对于所有的士大夫而言。
怎么限制君权,是一个从汉室建立开始,就横亘在他们面前的命题。
董仲舒发明天人感应,引入阴阳学家的五行理论,通过一个大而化之,拥有感情的天来制约君权。
用春秋的灾异,进行恐吓。
以达到让君王畏惧和害怕,从而自我约束的目的。
只是……
随后的事实证明,皇帝只想要对他统治有利的大一统。
至于天人感应?灾异说?
他是直接抛弃了的。
董仲舒生前,就被当今和他的弟子吕步舒,联手上了一堂课。
自那以后,董仲舒再也不敢随便谈论灾异了。
而现在,若张越所说有确证,那么……
大家手里就有了一张新的牌了!
但其他人,却更在乎张越所言的所谓‘古之君卿大礼’。
诸夏民族,自古是礼仪之邦。
而对汉代儒生来说,他们做梦都想要恢复礼乐!
为什么?
因为,直至如今,世人公认,现在依旧是礼崩乐坏的世界!
秦末的战火,几乎将春秋战国数百年的文明发展成果付之一炬。
战争夷平了数不清的繁华大邑,毁灭了无数传承悠久的古老家族,更令无数礼仪失传。
叔孙通为汉制礼法,搅尽脑汁,也只制定了一套不伦不类的大朝议。
至于其他礼法?
抱歉,没有功夫去做。
于是,汉季不仅仅缺失了古代的君臣礼仪。
更缺失了那些重要礼仪的程序。
就连当今天子封禅泰山,所用礼法,也都是靠着向齐国的老人打听加自己开脑洞搞出来的。
所以,后世的司马光,因此捶胸顿足,在资治通鉴里责备叔孙通:惜夫,叔孙生之为器小也!徒窃礼之糠枇,以依世、谐俗、取宠而已,遂使先王之礼沦没而不振,以迄于今,岂不痛甚矣哉!
百年后,大儒刘歆写信给扬雄,对此同样痛心疾首的说:“今……有乡礼二、士礼七,大夫礼二,诸侯礼四、诸公礼三,而天子之礼无一传者……”
东汉鸿儒王充,同样对此深表痛心,其在著名的经典《论衡》中说道:“案今礼不见六典,无三百六十官,又不见天子,天子之礼何时废?岂秦灭之哉?”
在恢复礼法,重建礼乐这个事情上,不分今文古文,都是相同的——不惜一切代价,找一切机会,也要重建礼乐。
盖因为,这不仅仅关系到他们的自身利益,更关乎他们所共同认定的价值观。
如今,张越言之凿凿,所谓‘古之君卿大礼’。
若能证实,恐怕除了左传外,人人都将无比高兴!
张越微笑着,转过身去,看向那个老儒生,长身拜道:“不敢欺瞒zhang者,小子偶从兰台所遗旧秦七百余万片残简之中,发现了数十片秦人自楚所得的简书,虽然很多都被战火所焚烧,字迹模糊不清,但小子还是从中整理出了一篇较为完整的简牍,其为楚国所记郑国史料,晚辈命名为《郑武夫人规劝孺子》……”
后世的清华简,张越在网上看过许多整理出来的内容。
而兰台和石渠阁之中,藏有萧何当年从秦阿房宫废墟之中清理出来的成千上万片残简。
萧何在世时,动用了举国之力整理了其中百余万片,并在这些残简的基础上,重建了汉室的制度和法律。
只是剩下的,就再没有人有这样大的毅力和功夫去整理了。
一直以来,都藏在兰台和石渠阁。
故太史令司马谈在世时,曾花费无数精力整理和重建它们。
其子司马迁继任后,为了编纂《史记》,同样将全部精力投入其中。
可惜……
这个工程量实在太大了!
大到,哪怕司马谈父子不吃不喝,用尽一生,也无法完成。
事实上,他们父子两人一生只整理其中不过一成的残简。
即使如此,也让司马迁得以写成号称无韵之离骚,史家之绝唱的史记。
但,剩下的那些残简,在司马迁死后,就再无人过问了。
等到西汉王朝灭亡,王莽篡汉,以及随后的新王朝毁灭,战火重燃。
这些萧何花费无数精力,从秦代废墟抢救出来的典籍,大部分被付之一炬。
剩余的一小部分,为东汉继承。
三国时代,董卓火焚雒阳,这最后的遗存,也消失无踪。
不得不说,这是诸夏民族文化的莫大浩劫。
而现在,作为穿越者,张越自然明白,那些残简的重要性。
正好,有空间在手,只要他想,几乎可以将任何见过的文字,全部记忆下来。
于是,他就去了兰台,将藏于兰台的两百余万片残简,整理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