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七节 凉州为尊(2)(第2/3页)

作品:《我要做门阀笔趣阁

缘故,不过浅尝即止而已。

事实上,他真正的目的,在于借助这一次的粟种事件,将整个河西四郡,都冠上张姓。

将这里经营成一个铁桶,一个属于他本人的根据地。

而欲做到这一点,那么,那些可能与他争权夺利,可能阻碍他实现这个战略的人或者势力,就属于铲除和消灭的对象。

所以,粟种只是一个诱饵,一个类似商君原木立信的原木的照妖镜。

借助此事,张越可以找到,那些人是愿意听命于他,且愿意给他驱策的,而那些人又是死都不会与他合作,甚至会给他使绊子的阴阳人。

这是钓鱼执法,也是引蛇出洞。

只是,这些事情张越不会和任何人说。

…………………………

夜幕降临,黑城塞之中,陷入一片黑暗。

只有居延都尉官署一带,能有点点灯火。

几个用布罩着的油灯,矗立在都尉官署前的巷子里,数不清的飞蛾,围绕着这灯光,不时有着蚊虫赚进油灯里,发出滋滋的响声。

朱安世在一个官吏的引领下,走进这条小巷子,没由来的,他感到有些恐惧。

恐惧的原因是,他无法理解自己那位恩主的作为。

白天的时候,他闻马氏子出言不逊,所以以剑割其耳,随之被巡逻军士送到了居延都尉的刑曹令吏处受讯。

在那里他非但没有见到那位马氏子为官吏训斥。

反而,他挨了惩罚。

不仅仅被打了十鞭子,还罚金五十。

马氏子则只是因为‘扰乱治安,抗拒汉吏’的罪名,罚铜三十斤,并处一岁徒刑,而这徒刑,自是可以用钱抵充的——只需交一万八千钱就可以了。

这种处置,对一般百姓来说,可能是天大的祸事,然而对那马氏子而言,却连惩处都算不上,甚至等于是鼓励、奖励。

这样的结果,让朱安世惶恐非常。

甚至在心里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破坏了自家恩公的什么事情?

直到恩公家臣送来请帖,他才放下心来,长出一口气。

如今,临门当头,朱安世又不免恐惧起来。

没办法,三年前,他或许还资格在恩公面前有说话的地方,但三年后,怕是连站的位置都已经没有了。

英候鹰杨将军,凉州刺史、持节奉诏总揽西域、匈奴、乌孙事……

任何一个头衔,都如泰山一样,威重如海!

而其功勋,更是天下无双,一言吓阻匈奴,一语定国策。

这样的人物,只是靠近,都会让一般人呼吸困难。

便是朱安世,亦不能例外。

怀着复杂的心绪,朱安世一步步走到官邸门前,递上请帖与名帖,在经过简单的检查、核对后,他与引领官吏进入了这在整个河西都让人敬畏三分的鹰杨将军行辕、居延都尉官署。

“都尉请随我来……”早已在官署门口等候朱安世的一个仆臣,立刻就迎上来。

朱安世连忙拱手道:“劳烦明公!”

“您言重了……”那人微微笑着,带着朱安世,穿过戒备森严的官署,进入了内墙之中的别苑,然后推开一扇门,回头道:“都尉请入内,我家主公已备酒在候!”

朱安世惶恐的垂首拜道:“安敢让将军等候,安世死罪!”

便换上木屐,脱下腰间佩剑,然后低着头,万分郑重的跨过门槛。

就见室中灯火通明,屏风之中,人影绰绰,他赶忙上前一步,长身拜道:“末将武威东部都尉安世,敬问将军阁下!”

“既是故人,不必多礼!”屏风之中传来一个带着磁性的男声,朱安世听着只觉如沐春风,仿佛受圣人抚顶一般,心中立时生出感动之情,便再拜道:“蒙将军不弃,拯末将于水火之中,再造之恩,孰能偿报,余生愿为将军门下牛马走,纵贱躯先填沟壑,无所改易!”

就听屏风中的将军笑道:“都尉近前来说话……”

朱安世连忙匍匐着,爬到屏风前,再次顿首:“末将谨闻将军训示!”

“汝在武威做的事情,吾都听说了……”屏风内的将军轻声夸赞:“做的不错,不枉我当年出手……浪子回头,千金不易,所言者,都尉也!”

“将军昔日谆谆教诲,安世不敢忘怀,能有今日,全赖将军!”朱安世再次顿首。

“都尉过谬了!”屏风忽然被人推开,露出了在其中端坐着,似乎在处理公事的将军。

朱安世微微一瞟,与三年前相比,那位当年的侍中官看上去成熟了许多,只是坐在那里,就让他感觉仿佛看到了一头静卧丛林的猛虎一般,浑身上下的毛发都倒立起来,根本不敢窥伺。

甚至连想都不敢多想。

因为,只要一想,朱安世心里就会出现尸山血海一般的炼狱。

数不清的残肢断骸,堆积如山,漂浮于褐色、黑色、红色的血海之上。

死者的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