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节 交易(2)(第1/3页)

作品:《我要做门阀笔趣阁

在群臣的注视下,张越转身朝天子一拜,又起身,对两侧朝臣与当面的上计吏们稽首再拜,然后才道:“诸位明公,下官确实是有一个粗浅的建议,只是,下官才疏学浅,可能想法不太成熟,需要诸公多多海涵……”

朝臣们自然立刻就道:“侍中公但请直说……”

徐州的上计吏们更是顿首拜道:“明公请说,吾等无不应允!”

对徐州人来说,为了这条运河,特别是引淮入洛,他们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因为,这关乎生死存亡!

被洪水泡着,可不好玩!

当初,瓠子决口,河水改道向西南,夺淮入泗,就淹没了徐州两郡的七八个县,造成数千人死亡,十几万人无家可归。

而如今在殿中的上计吏里,就有当初洪灾受害者的后代。

对于洪水的畏惧,早已经深埋在他们心底。

看着众人,张越微笑道:“旧秦之时,商君有‘异子之科’,及汉兴,因以国家农本之故,又因高帝‘强干弱枝’之策,故承其秦制,律曰:八月别户,皆可!”

群臣听着,虽然不知道张越为何提起这个事情,但依然竖起耳朵,认真聆听。

但对汉室这个政体来说,执行异子之科的决心,是超乎想象的。

连诸侯王,也要分家。

推恩令的本质,其实就是商君异子之科的另外一种诠释。

既将异子之科法律用到诸侯王、列侯身上,强迫他们代代分家,使得他们无法形成一个有效的能够聚敛财富和资源的势力。

西汉天子的威权,也是来源于此。

因为,在这个制度下,已经不可能形成一个可以与君王掰手腕,并制衡君王的力量。

张越却是继续道:“然则,百年以降,人口增殖,天下户口猛增,但其田地却未跟上人口的增殖,故百姓余子渐多,而其父母却未能有足够多的财产,分与诸子谋生……”

“于是,地方赘婿、游侠、商贾渐增,为患地方,祸及国家!”

法家和儒家的官员们,闻言纷纷神色严肃。

在儒法合流的今天,对于赘婿、商贾、游侠的憎恨,儒法是感同身受的。

消灭这些群体,就是儒法的共同主张。

但,现实是根本无法消灭,甚至无法抑制。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百姓的余子们,除了去当赘婿,去经商,去做游侠,就只剩下卖身为奴的这一条路了。

汉代士大夫们,可没有后世的腐儒那么不要脸,可以厚着脸皮对人民说:你为什么不乖乖在家饿死,非要出来给老爷我添乱呢?

当前的儒家,哪怕是今文学派之中,也有相当多数量的经世派。

主流还是希望可以缔造一个太平之世,过上理想之中的大同生活。

“臣以为,与其让百姓余子,流连地方,为赘婿、商贾、游侠,不如陛下降大恩,予其新生!”张越面朝天子,顿首拜道:“而今东南水患严重,郡国荒地沼泽不知凡几,若陛下嘉恩黎庶,招纳百姓余子,以其为军,仿照隧营之制,于青州、徐州、扬州广建隧营,招以余子,兴建水利,开荒拓垦,上引商君之‘垦草法’,嘉以高皇帝授田之令,命隧营之士,修水利,垦荒田,然后以其新垦之田,授其为业!”

“如此,则国家不费国用,而百姓得其躬耕之所!”

“以扬州之越池围水工程为例,其用民夫数万,可垦得水田数万顷,尽可授予民夫,一夫狭五口以治百田之政,则将重现人间!”

“鸿沟整修,引淮入汴,凡七百里,可垦得荒田十余万顷,引洛入淮,又可垦得荒田数万顷,鸿沟通水后,更可新得田地十余万顷……”

“微臣愚以为,如此,可谓三全其美,民得产业,有躬耕之心,而国家得其赋税户口,郡国得其水利之美……”

说着张越就躬身再拜。

群臣听得胆战心惊!

上计吏们更是目瞪口呆!

数十年来,寄生和依附在各种国家工程上的利益集团势力有多大,人人都知道。

现在,这张子重居然敢在这个地方下刀子,不要命了吧?

这可不是三五人的利益,而是从上到下,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生态链。

官员、豪强、贵族、士大夫,几乎全部牵涉其中。

在事实上来说,几乎没有人不被其影响。

但,却无人敢站出来反驳和异议。

原因很简单,一夫狭五口而治百田,是汉家国策,是高帝制度,更是诸夏民族自战国以来,士大夫们共同认可的理想社会模式。

当代士人,天天嚷嚷着礼崩乐坏,最大的证据,就是一夫狭五口而治百田的家庭社会正在瓦解。

而授田与民,更是汉能享国百年的根本缘故。

事实上,汉代秦之后,能够维系统一,而不是重新崩解,根本缘故就是刘邦授田。

在沉寂了片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