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散弹(第2/3页)

作品:《晚明是从哪一年到哪一年

兽走投无路时会疯狂的反击,而那些吓破胆的明军只会束手就戮。

这次却完全不同,明军从一开始就占据了远程打击的优势,他看到明军前排也倒下了数十名士兵,但是阵型十分完整。反倒是自己这边一片大乱,如果再让明军大炮这样轰下去,就要崩溃了。

后金中军响起急促的大鼓,看来喀克笃礼知道不妙,他不愧是久经沙场,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就是拉近距离。满达尔汉习惯性的大喝一声,嚎叫着驱赶那些甲兵前进,他们确实需要拉近距离。用密集的重箭平射将那些火枪兵击溃,或是直接冲阵,但同样的。越是接近明军,那些火枪兵和炮兵就能打得越准。

在敌军阵型完整的情形下直接硬冲敌阵,是将领最不愿意做的事情,但喀克笃礼没有选择,所有后金将领都知道,在陆地上他们可以溃散撤退,利用机动性的优势在后方重整,即便他们有时战败,也不会损失太大。但在这个海岛上就不行,他们一旦溃散就等于灭亡。

常年形成的优越感和自信心维持着后金军最后的士气。在大鼓的鼓舞声中,他们开始快速前进,满达尔汉大声催促着手下,脚步越来越快,阵型不可避免的变得更加混乱。刚走了十步,对面的火炮又射击了一轮,满达尔汉牛录的前面几名甲兵翻滚着倒在地上,后面的人直接从他们身上踩过,不少甲兵在恐惧中发出野兽般的呐喊。…。

有少部分精锐的弓手不断停下射箭,然后跑着向前。再停下发射,但总体来说,箭雨微弱了许多,对面的明军火枪手装填完后全部将火枪竖立在身体右侧,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

陈新站在一块搭在两块石头上的木板上,全神贯注的盯着后金队列,射箭都需要摆开架势借助脚力,行进中的建奴不可能发出密集的箭支,少量的箭支射来,火枪队列中不断有人倒下,但整个阵列如同磐石一般坚定,他在等待后金军停止或是接近到最佳的射程,给后金兵重重一击,他坚信严酷训练出来的火枪兵能承受住少量弓箭的打击。

两个接近的大阵中间,是那些仍然在互相以命相搏的散兵,陈新对于中军卫队和夜不收的表现心中赞叹,这些挑选出来的士兵单兵技能不逊色于后金甲兵,有效阻止了后金的骚扰战术。

明军的散兵此时已经退到火炮的位置,他们很多人身上都插着箭支,没有时间去拔掉,他们不断用弓箭与那些疯狂的后金散兵对射,双方争斗的焦点集中在三门四磅炮,因为铁质的虎蹲炮散热不佳,射击两轮后已经安静下来,只有这三门四磅炮不停的向建奴倾斜弹药。

最近的后金散兵离大炮只剩下二十多步,他们举着两具甲兵的尸体为掩护,后面不断有人闪出对着这边放箭,明军的中军卫队和夜不收同样如此,他们挡着最危险的方向,用弓箭和身体掩护那些炮手。

第一司的装填手又跑出来,举着一枚散弹要装入炮膛,注意着这里的建奴散兵闪出两人,明军夜不收早有准备,射翻一人,另外一个建奴散兵准确的命中装填手,破甲箭射中装填手的大腿,刚猛的力道将装填手带得转着圈跌倒在地,那个装填手是个登州逃来的辽民,与建奴仇深似海,他身上已经多处负伤,锁子甲血迹斑斑,此时仍然挣扎着站起,又要继续装填,建奴散兵也急了,不顾生死的全部涌出,对着他射击,明军散兵虽然尽力阻挡,但装填手仍被两支重箭射中胸部,他口中吐血倒退一步,眼看又要跌倒,突然怒喝一声,一把抱住炮管,滚烫的炮管上响起吱吱的声音,装填手靠着这个借力站住,忍着身上手上剧烈的疼痛大叫一声,单手将散弹举起从炮口放入,然后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护板后跑出炮组的清膛手,同样多处负伤的他一脸狰狞,喊叫着捡起地上的推弹杆,往炮膛中压进去,那门四磅炮缓缓转了一下方向,炮口往那些后金散兵的位置转动。

后金散兵眼看火炮对准了自己这边,顾不得用尸体慢慢接近,不等火炮对准,最后的后金散兵抽出顺刀直冲过来,六名明军的散兵射翻一人,也抽出戚家刀短柄斧迎过去,相距十步时,双方同时扔出短柄斧和飞剑,然后在嘶声力竭的呐喊中狠狠撞在一起,顺刀和戚家刀对重甲的威胁都不大,同样打疯了双方很快进入贴身肉搏。抽出更有威胁的匕首或短刀捉对厮杀,扭在一起在地面上翻滚着生死相搏。

明军散兵比对方少两人,眼看会处于下风,这时四磅炮的两个炮手和那名装填手抓起转弹杆、撞弹杆、装药锹,大声叫喊着冲过去,不要命的与那两名后金甲兵打斗,两名后金兵都是顺刀。被几个长杆连撞几下,退开几步后终于寻到机会贴近几个炮手,锋利的顺刀切开炮手单薄的衣服。两个未着甲的炮手连连受伤,却没有退让,死死缠着那两个甲兵。…。

这场最残酷的近战就在那门四磅炮附近。距离文登营阵线不过十多步,左翼和中间的所有士兵都能看到,但明军没有人能离开阵线去帮助他们,所有人心急如焚,握着兵器的手心无不沁出汗水,希望那个进攻的命令能快些发出,好去帮助这些战友。

陈新从战兵队列的头顶看到了这场阵线前的搏斗,作为统兵官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