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虎入长安聚风云第二百三十一章父子(第2/3页)
作品:《将血小说》发的淡然。
李玄持碰到正德的目光,眼神不由瑟缩了一下,这位父亲虽然已经病重到了极处,身体瘦的好像一阵风儿就能刮走一般,但积威犹在,强自给自己打着气,恭声问道:“父皇深夜将儿臣招到这里,不知父皇要跟儿臣谈些什么?”
“小三儿啊……”
苍然的声音却带出些慈爱,这在这位皇帝身上可极难见到,李玄持心中一震。这个称呼自从父皇当了这个皇帝可从没再出口过,也就是当年龙潜时在府中叫叫的,心中柔软的地方难免被触动了一下,接着便隐然明白了正德的意思,那丝被触动的心弦立即断裂了开来,低下头儿,掩饰住自己的表情,作恭听状。
只听正德皇帝犹自说道:“你从小可有什么志向?嘿。也是父皇对你关切不够,竟是不知你最想得到地是什么?”
大殿中恢复了静默,良久过后,李玄持才涩声道:“父皇难道真的不明白儿臣最想得到的是什么?嘿,不过父皇好像就算知道了,现在也不会给儿臣的了。”
正德皇帝眼光闪动了一下,眸光好像风中的残烛,摇摇欲灭。却又始终不熄,“你呀,唉,你的眼中只剩下了一样东西,这就是我所不取的地方。要说你们几个兄弟当中,你从小便最是像我……”
说到这里,嗓子中闷咳了几声,却仿佛要将这些年憋在心里的话都倒个干净。声音也渐渐高了起来,“当年你七叔跟我争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便像你现在一模一样。
嘿,你作地那些龌龊事情当我全无所知吗?王世泽,种从端,折木河,这些都是朕的好臣子……
还有庆阳府那几个。他们真以为能逃得了?你真以为他们都死在庆阳兵乱中了吗?他们做下的事情,就算朕饶得了他们,老天也饶不得他们,这些都是朕帮你收的场,嘿,若然让人知道一国太子竟然倒卖军粮,我大秦成了什么?朕成了什么?后世得怎么说朕?昏聩吗?”
这一连串像刀子一样的话问出口,李玄持脸色已经煞白。没听见一件事。心里便要凉上一分,若不是如今已然到了不能回头的地步。他这时必定已经崩溃了。
正德皇帝也没容他答话狡辩的意思,自顾自死死盯着李玄持,好像整个病入膏肓的身体中都充满了怒火,支撑着他站了起来,“这还不算,那些劫道地强人你竟然也敢买通,那个什么邪教的人你也敢沾边儿,这天下还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吗?这些心思你若全然用到政务上面,能是眼下的光景?瞅瞅你主理的户部,蝇营狗苟之辈横行,政务混乱,行事拖沓,你地才干都用到别的地方去了,正事上却全不用心……
一件两件朕还能容你,毕竟你是大秦的太子,当年立你为太子虽也多是形势所逼,但朕没有反悔的意思,太子之位岂容轻立?但瞧瞧你做地这些事情,德行全无,拉拢朝臣到是不遗余力,却又全不体恤臣僚,动辄便是弃卒保帅,处处学朕,却又处处似是而非,你扪心自问,有何德何能可为大秦天子?”
到了此时,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被揭开,李玄持将心一横,扬脸对着父亲便道:“父皇初一即位便立儿臣为太子,但父皇您想过没有?三十年了,三十年啊,人生一世有几个三十年?那时儿臣才多大点的岁数?一举一动皆要合乎身份,儿臣不处处学您,让儿臣学谁去?
这三十年来儿臣战战兢兢,唯恐惹了您的不高兴,做了那许多的事情,您只记住儿臣的错处,儿臣的好处呢?当年疏竣河道,儿臣代父皇往来查视,十几天都没睡个囫囵觉的,西夏犯边,儿臣初掌户部,那时您登位不久,国库空虚,在军粮筹措上儿臣尽心竭力,可有半点差池?
儿臣也想办正事,也想让大秦国乍绵延万世,但您任五弟戍守潼关,处处为其着想,您想过没有,儿臣是个什么感受?自母后去后,您可有半点将儿臣当作太子来对待的心思?
儿臣是什么?若不是身后有折种两家,您是不是早就废了儿臣地太子位?这么说来,儿臣只不过是父皇手中拉拢权臣的工具罢了。
到了此时,您又为七弟搭桥铺路,剪除儿臣羽翼,今晚父皇为儿臣准备了什么?是一杯毒酒?还是三尺白绫?再就是让儿臣去看守皇陵?好像当年父皇就是这么对七叔的是不是?”
这些话换来的是正德皇帝一阵剧烈的咳嗽,强自压下身上的不适,父子两人目光交接,对视良久,正德皇帝才一声长叹,身子也随着这声叹息佝偻了下去,怒火已经不翼而飞,就连那依旧锐利的目光也暗淡了下去。
眸子头一次自动闪开了李玄持的注视,语气也恢复了淡然,透出来地却是疏离和决绝,“父皇没有你想地那般绝情,张泽。”
“老奴在。”
“拟好的旨意现在就发出去吧,太子才能有欠,不堪国器之重,贬理王,闭门思过……”一口气将诏书地内容念了出来,随后便摆手道:“明旨先交宗府,然后诏谕群臣,来人,先扶理王去后殿,然他在宫中修养些时日……。”
直到这个时候,正德皇帝才觉出了不对劲儿,周围静悄悄的,殿外守候的内衙之人竟是没一个答应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