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龙盟，焚月诸天。

萧家族地之内。

院落内。

萧白缓缓走至，脸色复杂地看着那道静坐在院子中的身影。

那身影，是萧星河。

“星河。”萧白缓步走来。

“家主已经出发了。”

“嗯。”萧星河只轻‘嗯’出一声，之后，再无言语。

就这般静静地坐着，似块冰冷的石头。

“你…”萧白沉默了几分，终归还是轻呼一声。

自寒境天域那道由天帝亲自下发的法旨，宣告整个无尽虚空后，萧星河，便是这副模样了。

静坐着，不言不语，谁也不理会。

这还是平日里那个不张嘴说话就要难受的萧星河？

萧家长老也罢，萧远也罢，无论是谁来了，他都未有理会。

恐怕，这偌大萧家上下，他会理会的，有那么一声应答的，就剩他萧白了。

“你…真的不去吗？”萧白，还是轻声问了一句。

萧星河沉默着。

半晌，摇了摇头。

“我去了，又能做些什么？”

“除了让母亲难堪、担忧，让父亲掣肘、有所忌惮，还能做些什么？”

“我从来都只是个多余的累赘。”

“在白家时如此，以往白家上下，从来没有人正眼瞧我一眼；连同外公，呵，说着是外公，实则这些年来，我在白家受他命见的次数只有两次。”

“但即便是这两次，外公看我的目光，也只如看一个陌生人。”

“在萧家亦是如此，本以为回来了，能帮上父亲，没想到，却是屡屡闯祸，总要父亲给我收拾摊子。”

“若非我这少家主的身份，恐怕萧家上下，以及炎龙盟上下，待我的脸色早便不是这般了吧。”

萧星河轻声说着，自语着。

“我从来都是这般无用，从来都只是个累赘。”

“在白家如此，在萧家如此。”

“我去了，又能如何？”

萧星河的声音，很轻。

但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

身旁，萧白脸色复杂，他也在白家待过，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萧星河。

他很清楚，这么些年来，他在白家从未过过一日的好日子。

萧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下意识地轻轻拍了拍萧星河的肩膀。

萧星河猛地身躯一震，微微转过头，看着萧白。

“萧白，你说，如果是那个家伙遇到这种事，该如何？”

“谁？”萧白微微轻咦，“你说易兄吗？”

萧星河点了点头。

萧白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据我所知，易兄似乎无父无母，这么些年来，刀山火海也罢，血海磅礴也罢，他都是自己一个人走了过来。”

“再艰难的路，再凶险的路，易兄从未低头，一步步垮了过去。”

“啊。”萧星河轻喃一声，“这家伙，是个怪人。”

“才不是。”萧白摇了摇头，“我听易兄说过，生灵一生，终归是在追寻的路上。”

“他也一样。”

“他说，生灵活着，总是有某些东西值得自己付出性命去追寻，去守护的。”

“虽然我也不知道他要寻些什么。”

萧星河皱着眉，“如果换了是他，落到我这般境地，遇着同样的事，恐怕也只能无力哀叹吧。”

萧白不确定地微微点头，“或许是的。”

“毕竟，面对的，是一方天域，是一方天地，整个无尽虚空的主宰者之一。”

“除了无力，又能做些什么呢？”

“但…”萧白静静地说着，又顿了顿。

“跟易兄在一起时，总是那般心安。”

“那种感觉，似乎是天塌下来了，也无需害怕。”

“或许。”萧白认真地看着萧星河，“易兄也会无力的。”

“但他从来不会让别人感受到他的无力。”

“他总是自己一个人扛下所有。”

“所以跟他在一起，旁人，才会感到心安。”

……

血炎界，界主府。

仍是那凭栏处。

萧逸一手握着卷宗情报，微微皱眉。

“那家伙，已经离开炎龙盟，前往寒境天域了？”

“这份情报，你确定？”

身前，独眼光头点了点头，“此事，炎龙盟上下都知晓。”

“看这态势，他是要光明正大直上寒境天域的。”

萧逸点了点头，却是嗤笑一声，“呵，这么些年，这家伙总算做了件对的事。”

独眼光头皱眉，“大人对这份情报感兴趣？”

萧逸不语。

半晌，萧逸倚靠在凭栏处，道，“你自去忙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