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老的语气，变得复杂无比。

萧逸的脸色，同样变得复杂而莫名。

哪怕易老只寥寥言语，他已能感受出这些年来这个老人的心路历程。

一方面，念着他这个弟子，一方面却又心头纠结，或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弟子，又或是心头无比浓烈的想帮到这个弟子，可又自责自己实力有限。

思绪再三后，老人选择了一条最危险的道路，不去寻他这个已然在虚空中如日中天的弟子，不去成为他的负累，而是以自己的方式，默默在暗处帮这个弟子清理着那份属于虚族的危机。

虚族和魂帝身份，注定了水火不容。

这个老人，选择先下手为强，默默替他的弟子除掉这份危机，一方面自己也能在这个极度危险的过程中成长，实力变强。

或许，身为师尊，他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以比自己的弟子更强的姿态而出现，然后，以自己强大而丰厚的羽翼，保护下这个总爱逞强、总是浑身伤势的弟子。

因为，这是他最在乎的弟子，对他而言，甚至是唯一的亲人。

萧逸复杂地看着易老，“在更早些年，我血炎界的情报还是能勉强追踪到你。”

“虽然不是确切的情报，但起码，能确定你的存在。”

“但之后，你却忽然销声匿迹，宛若人间蒸发。”

“那时，您应该就是被虚族捉走了吧。”

易老点了点头，“那段时间，我已经和虚族周旋了很长一段时间。”

“自我在这片虚空中追踪到第一个虚族时，往后追踪第二、第三个，也开始变得简单。”

虚族虽大多在自己族地内，鲜少外出，但还是会有少量族人分布在这片虚空之中。

“我得到了虚阳丹，自身修为实力得以快速增长。”

“但虚阳丹作为虚族无比珍贵的秘宝，当我得到后，也注定了会引起虚族的重视。”

“但我万万没想到，亲自来捉我的，竟然会是景儿，这位强大的虚族族长。”

“我甚至毫无反抗之力，被捉去虚族族地后，便等同彻底在这片无尽虚空人间蒸发了。”

萧逸疑惑问道，“您早就认识这位御景族长？”

易老摇了摇头，“那次是第一次相见。”

“虚族除却少量族人外，大多族人几乎与世隔绝，景儿作为族长，除却修炼外并无诸多杂事。”

“故而她本只是打算让事情变得更简单，才亲自来捉我，那是我们第一次相见。”

“我本以为我将必死无疑。”

“却万万没想到，反倒在虚族族地内，结下这样一段情缘。”

萧逸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

算算时间，易老被捉去虚族已经有些年月了，如果这位御景族长真要按族规‘处死’易老，恐怕易老早就陨了，而不是等待今时今日。

“那…”萧逸还是将心头最后一个疑惑道出，“我之前在虚族族地，见您遭受太虚雷霆轰灭之危，那是…？”

易老回答道，“算是景儿给族人们的一个交代。”

“当然，至今为止，她的族人们与你一样，还未知我和景儿的关系。”

“原本的打算，是我若能扛过那八千万太虚雷霆的轰击，便算我抵了以前击杀虚族族人之事，届时，景儿会慢慢让族人们接受我。”

“但万没想到，逸儿你来了，中断了我的处罚，还把我救了出来。”

萧逸霎时眼眸一冷，看了眼那女子，而后看回易老，道，“亏得我到了。”

“八千万太虚雷霆，根本不是您能悉数承受下的，就算只一半，都足够要您灰飞烟灭。”

“这叫交代？这跟要您的命有何区别？”

不远处，那女子冷声道，“若天行最后承受不住，自有我来护他性命，若非你从中破坏，我与天行已经…”

“够了。”此时，易老一声冷喝，冰冷地看着那女子，“我的弟子，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离去吧，今生今世，勿要再出现在老夫面前。”

“天行…”女子眼含悲伤，“你答应过我，会与我相守一生。”

“滚…”易老须发皆怒，眼含杀意，“逸儿，轰她走。”

“不急。”萧逸摆了摆手，“事情还是先说个清楚，免得这御景族长以后还纠缠不清。”

易老皱起了眉头，但还是点了点头，“也好，今日说个清楚，下次再见，便是生死相拼。”

“天行…你好狠…”女子的身躯，在颤抖着。

“御景族长。”萧逸脸色冰冷，甚至眼含杀意，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当萧逸再度现身时，已在她身前一步之外。

“我很好奇，你到底图易老些什么。”萧逸冷眼凝视着女子，太阴太阳之眼亦锁定了女子。

魂帝身份之于虚族的克制，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哪怕这位虚族族长实力强大无比却也承受着最大的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