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好了吗？”

老白毛转身询问在一旁检查枪支的庄严。

庄严仔细检查了自己那支心爱的85式狙击步枪，朝老白毛点头：“行咧！总教官！”

老白毛指着自己身旁排成一列的六个教官，问庄严：“随便让你挑一个。”

“随便？”庄严脸上那种笑，是忍不住从心底里涌出来的。

“随便。”

“当真？”

“当真！”老白毛有些不高兴了，说：“你是当兵的吗？啰啰嗦嗦也没完了。随便你挑！”

庄严走过去，走到六名教官面前。

心里早已经开始飞快地盘算起来。

哪个是最差的？

都说狙击手的眼睛是有着一种深潭似的深邃，平静如同千年古井。

庄严觉得先得看眼睛。

可是扫了一圈，没看出啥。

六个教官的双眼都极其一致——平静！

看起来，就是种普普通通，你说不出任何特别的双眼。

奇了……

庄严有些犹豫。

不都说特种兵的眼神特别凌厉吗？

这几个教官，看起来双眼明亮是够明亮了，可好像跟普通人没啥区别。

再看看手。

狙击手的户口和食指上都会有茧子，而且特别厚。

那是长期练枪的接过。

接过每一个都有，而且都很厚……

其实还有地方可以看，只是那些部位要脱衣服才能看到，总不能当场让教官脱衣服是吧？

庄严没辙了。

“怎样？选好没有，要不要我帮你？再不选定，太阳都要下山了。”老白毛在一旁催促，口气里充满了调侃的意味：“你敢相信我吗？”

此时已经晚上五点多了，太阳只在山边露了半张脸。

所幸是已经接近夏季，日长夜短，所以还有点光线。

包括六个教官在内，所有人笑了。

庄严哪能丢得起这个脸？

让自己的竞争对手给自己挑对手？

就算人家说实话，自己也没那脸面啊！

好歹是特种兵不是？

好歹是“猎人”分队的头号狙击手不是？

“6号！”庄严选定了。

“6号？”老白毛有些惊讶：“你怎么选他？”

庄严脸一红，说：“因为数字小，1嘛，第一，当然是厉害的，以此类推，6当然最小喽！”

庄严的理据足够简单。

“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笑了，包括那些坐在草皮上等着看戏的各大区特种部队官兵们。

只有“红箭”大队这帮人感到不好意思。

少尉周毅忍不住对旁边的崔伟楠说：“我艹，猎人分队都哪找的这帮奇葩……1到6……亏这小子想得出来……”

“你还别笑，让你上去，你挑谁？”崔伟楠说：“咱们算是知根知底的，还你第一次见到老白毛，你会怎么想？”

周毅想想觉得也对，说：“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我还在想，妈的总部没人来，派这么个白头佬来给我们上课。”

“行！6号教官，出列！”

“是！”

随着老白毛一声令下，6号教官向前一步。

“23号。”

庄严的编号是23号。

老白毛说：“为了公平起见，都用你的枪，你一组，他一组。现在你说说，先挑哪个科目比？”

“600米，头靶精度射，三发弹，计算上靶数。”庄严早就在心里选好了科目，随口说了出来。

大家哄一下，又议论开了。

“这小子那么年轻，能打600米头靶？”

“听说这小子是红箭大队的一个实验小分队，专门培养狙击手的，叫做猎人分队，他们的队长在军内挺有名，拿过不少射击比赛的冠军……”

“猎人分队？我听过，说是试验性，组建才一年。”

“一年？除非天才，否则输定。想都别想！”

“行！”老白毛说：“你先打还是6号教官先打？”

庄严说：“我！”

“2号、3号，你们两个去布靶。”

“是！”

“是！”

靶子很快在六百米之外竖了起来。

所有的射击靶场大多数都有个共同点，尽头一顶是山坡或者山岭。

这样的好处是子弹打穿靶子之后直接射入山体，不会对周边的村庄行人造成意外伤害。

天色已晚。

山脚下光线暗，处于山岭的阴影之下。

头靶在阴影中如同一个可怜的小白点。

六百米的距离上，庄严趴下，操枪，瞄准……

所有人屏住呼吸。

周围再也没有议论声，都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