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样？”

陆隐之双手往西裤口袋一插，目光幽深，“今天会醒来！”

裴松照没说话，他想上去看看，但知道顾时涵讨厌他，他说：“醒了给我回个电话！”

陆隐之没答应，只说等顾时涵醒了转告她。

裴松照点点头，扔了烟头，转身要走。

在陆隐之面前，他倍感压力，对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场，可以瞬间秒掉周围的一切，收拢大家的注意力，让人不知不觉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而他......永远像地狱里走出来的人一样，浑身拢着冰冷。

陆隐之喊住他，目光审视：“以裴署长的为人，我猜一见钟情这种事不大可能发生在你身上，所以你对她的在意是不是超出了正常人能理解的范围？”

裴松照缓缓回头，不甚冷漠的目光想探明陆隐之深不可测的眼底，“以陆执行长的身份与阅历，一见钟情这种事也不可能发生在你身上，那么你对她的态度也让裴某好奇。”

陆隐之微微一笑，转身侧脸说，“老师解人疑惑，看样子你的老师没有完全尽责。”

裴松照冷眸泛光，两腮鼓动。老师两年前确实警告过离顾时涵远点，但是并没有说明其他。

他当时已经猜测可能是陆隐之找他施压。除了陆隐之，京都没几个人能让曹公开口训斥自己的得意门生。

“她曾救过我的命.....”陆隐之说。

裴松照只怔住片刻后，淡漠地说，“她曾入过我的梦。”

说完，打开车门，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梦.....顾时涵的梦和裴松照的梦是同一场梦吗？那么陆隐之的梦呢？

陆隐之带着疑问上了19楼。

顾时涵被打了一针转到vip病房，陆隐之耐心地等在一旁，他希望顾时涵一睁眼就能看到他。

这是顾时涵在手机备忘录里写的小秘密：最大的愿望是每天睁眼可以看见陆先生，可以听见他的声音。

一直等到上午十点多，薛瑞开车带着陆妈妈和陆佳佳一起过来，顾时涵依旧没醒。

陆隐之很少有沉不住气的时候，今天短短两个小时内他已经问了主治医生好几次，虽然医生一再强调顾时涵完全不会有危险，他依旧不放心。

大家都安静地等着，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顾时涵悠悠转醒。

睁眼一片模糊，她努力眨了眨眼睛，终于看清陆隐之的脸，而且离的很近。

陆隐之满眼宠溺，将她额前的碎发捋向一边，完全没顾忌在场的人，情不自禁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顾时涵喉咙里有腥甜味，她轻咳了一声，咧嘴一笑，声音十分微弱，“我记起你了。”

陆隐之两指轻轻揉着她的耳垂，小声说：“那太好了。”

顾时涵移目看着房顶，“我梦见妈妈和外公。”

听到这句话，所有的人眼睛都湿润了，这是多么可怜孤独的孩子。

陆隐之心里酸酸的，他遗憾没能早一点找到她。

“他们是不是让你不要贪玩。该回家了。”

“嗯，”顾时涵点点头，“说海风会把人的灵魂带走。”

陆隐之温柔地拨弄她额前的碎发，情感毫不掩饰。

这么多年他早就把喜怒哀乐全部收起来，任何情感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在别人眼里，他是个温和到六亲不认的人，除了每年公司飙升的那些数字，好像对任何东西都是浅浅的淡淡的。

只有他自己知道掩饰、压抑有多难受，对自己有多残忍。

他想做个正常的人。

顾时涵看着吊顶，好像在回忆什么，好一会，眼泪划过眼角：“妈妈还说，让我把你看好了，要不你会和他们一样离开我。”

沈韵曾让顾时涵把陆隐之看好了，就连上厕所，顾时涵都是捏着鼻子站在不远处，他洗澡时，她就站在门口。

所以顾时涵说陆隐之看过她的身体时，陆隐之反驳了一句，强调两人互看过，扯平了。

陆隐之眼底氤氲，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他们一直在你身边，我也是。”

昨天晚上他跟妈妈说，还注意口气，想掩藏感情，结婚不结婚他真的无所谓，但是他不想爱除了顾时涵以外的任何女孩。

他握住顾时涵纤瘦的小手，“有没有感觉哪里特别不舒服？”

顾时涵点点头，脱口而出，“pg好痛。”

“我看看怎么了？”陆隐之微微一笑。

刚掀开被子，陆佳佳又拉好被子，小声说：“哥...”她扫了一圈众人，眨着眼睛，“你想当众耍流氓？”

陆隐之傻傻一笑，像头孬熊，“那……没人的时候再看吧！”

众人：“……”

陆佳佳闭了闭眼，她不承认眼前这个是她哥。

旁边的护士小姐姐急忙打破尴尬的气氛，解释说：“病人的手脚都不能打针，所以很多针都是打在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