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当然的,方子茗回来是为了送女儿出嫁,减去旅途所花费的时间,只有九天假期。

方仁霄和连氏见到他颇为激动，孩子们除了顾永良两兄弟对方子茗有印象，顾景是完全不记得方子茗的容貌，只听说过这个人。

“如何？是不是很大？”顾青云领着方子茗在家里逛了一圈，笑道，“家里人不多,地方就宽敞了，你看我这里，专门留出庭院来种植花草，每天沿着石子小径散步时心情都会变好。”没有假山流水,但在绿水红花中散步,感受的确不同。

方子茗点点头,又问道:“你家后花园还留下一块空地出来？”

“先暂时不种什么,等我爹娘上京，如果他们想的话,就留让他们种菜。”之前顾大河和小陈氏上京住的那两年,顾青云就有此想法。就是现在在林溪村，他们二老还是会在后院种菜，这是几十年的习惯,即使生活好过了,还是想找个生活寄托。

两人走过转角处，就恰好看到几株新种下的牡丹,顾青云眯眼笑道:“这次你送给我的牡丹花我真怕种不活，这种花比较娇贵，怕水土不服，难伺候。”

方子茗摇着折扇笑得云淡风轻:“你放心，这花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值不了多少银子，生命力顽强，种不活我下次再让人拔几棵送你。”

顾青云一惊，顿觉失望:“洛阳牡丹甲天下，难道这不是珍品？”

“我刚到洛阳哪有什么珍品送你？是珍品的话就不敢送了。我是临走之前想到你一向喜欢花花草草，以前还在县学和府学养有野兰花，这才想着给你家花园子增添新品种，你想到哪去了？”方子茗故意一本正经地说着话。

“好吧，你说得有理，是我会错意了。”顾青云拍拍额头，“斗花在京城近年来很火热，十八学士之类的茶花珍品我都见过几次了，要不是因为这场战事，今年九月还会有个赏菊会。”

一说起这场战事，顾青云和方子茗就沉默下来。

“如今戚将军前去接手，他是名将之后，本身实力出众，这次海战肯定能一雪前耻。”顾青云率先开口。戚将军和兵部的人交好，尤其是这次海战有军二代或三代们在船上，后勤的支持力度肯定与第一次匆匆忙忙的开战不同，胜算还是有的。

只是因为之前的惨败，大家不敢乱说。

“我昨晚还和大伯说过这事，如果这次能胜利，你们工部立功，你能分到功劳，那样就得换地方了，你想去哪个署衙？”方子茗问他。

顾青云沉吟了半晌，笑道:“应该是鸿胪寺吧？那里比较安静。”鸿胪寺相当于现代的外交部，是招待外宾的地方，目前是个冷衙门，他又恰好会几国语言，还算是对口。

他最近在工部忙碌之余还得迎来送往，随着皇帝年纪越大了，皇子们和太子的斗争越发暗流汹涌，他已经受到影响，幸好他还认识城南四合院那三位老人，加上座师白烨的关系，还能应付得过去，只是需要绞尽脑汁，身心有些疲惫。

有时候想安安静静做事都不行，你不争别人争，还挡了别人的道。

“你还可以外放，以你如今的品级，做一府之主还是可以的。”方子茗劝他。出京做知府，如果能回京，一般是很容易升到三品的位置。如果一直留在京城的话，就不一定有前面那条路好走。

顾青云摇头:“我从翰林院出来就未曾出京做过地方官，冷不丁让我做知府，知府影响甚大，我怕对百姓有碍。”到了地方也远离不了政治斗争，当地情况错综复杂，他刚去不了解情况，万一被人坑了，还会惹来麻烦。

最主要的是，他对这些没有很强大的追求欲/望。

“不说这些了，子茗，你对今年的探花朗怎么看？”顾青云忙提起另一个话题。

“庞庭深？”方子茗想到这几天妻子跟自己说的事，心中了然，就直白地说道，“探花郎个人才华出众，才十七岁就金榜题名，在年轻一辈是翘楚，要不是十几年前强买良田案的影响，他家族名声不好，如今肯定有大把的人想把闺女嫁给他。”就是如今在中下官员中也是炙手可热。

顾青云若有所思，他偶尔还是会受到前世的干扰，更为注重个人的人品，不自觉地忽略家庭的影响，所以他才问方子茗意见。

“大户人家有很多龌蹉事，比强买良田更严重的都有，只是没有爆出来而已。庞喜林算是倒霉，有这

么一个爹，不过他儿子来了这么一出，我估计他很快就难翻身，说到底，这事已经过了十几年，有咱们座师白大人和庞喜林师兄们的帮忙，他本人近年来在县令的位置上做得出色，考评年年是优，以后的路总算是走顺了。”方子茗侃侃而谈。

他虽然远在地方，但对这些事一门清，其中自然少不了顾青云和邸报的帮助。

“昨天小探花不是来你们家么？我趁势和他交谈了下，确实是个可造之才，对得起他的偌大名声，要不是我家媛儿已经有了未婚夫，我还真有些心动。”方子茗搂着顾青云的肩膀，“得失之间你自己都是明白的，就看你是如何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