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荧虫曜日,蚍蜉渡海(第2/2页)

作品:《藏锋kevin

此言一出口,本就安静的大殿,又静默了几分。

有道是打狗还须看主人。

徐寒再不堪,终归也是叶承台相中的女婿,林开此言将徐寒说得如此无一是处,端不是但但让徐寒一人难堪,他背后的叶承台此刻想来也不会好受。

但既然林开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徐寒自然不会就此罢休,否则今日宁国侯府之事必然会成为长安城中的笑谈。

因此,他们都在那时转头看向徐寒,想要看一看这徐寒究竟有何不同寻常之处。只是更多的,却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

“大周以孝治天下,有道是长者为尊,父者为天。我与红笺的婚事,乃是叶侯爷钦点,此乃名正。徐某虽出身贫寒,却行得端坐得正,安分守己,又是侯爷故人之后,侯爷顾念旧情,许配女儿于我,此乃言顺。这名正言顺之事,我倒是想问林公子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指手画脚?还是说,你林家家大业大到了可以连大周侯爷都不放在眼里的地步了吗?”

徐寒这番话说得是愤慨激昂,到了末尾那一声反问更是中气十足,直让林开脸上的神色连连变化,最后竟是化为了一片极为难看的猪肝色。

正所谓杀人诛心,徐寒这话扯出了宁国侯的大旗,而林开这般闹事到底是不合规矩,他长夜司就是再只手遮天,也不敢毫无根据的去污蔑一位侯爷,因此,方才还侃侃而谈的林开这时当是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是怔怔的看着徐寒,却又无从反驳。

但他到底飞扬跋扈惯了,吃不得这个哑巴亏。

在一段不断的沉眸之后,端是又抬起了头看向徐寒,喝骂道:“贼子险恶,修得油嘴滑舌构陷我与侯府的关系。我质疑的不是侯爷,而是你这小人诓骗了侯爷,今日,我便要揭穿你的真面目。”

林开此言说罢,身子一动竟然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朝着徐寒杀了过来。

场上顿时响起了一阵惊呼,这口舌之争虽然唐突,倒也还能说是年轻人间意气用事,一笑而过,可这一旦动起了手来,以徐寒这不过宝瓶境的修为,在丹阳境的林开手下怕是讨不到好处,若是失手打伤,届时这事便不那么好说了。

而主座之上的叶承台也是一愣。

他本只是想要试探一番徐寒,或者说徐寒背后天策府的态度,可谁知这林开竟是如此不知轻重之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敢动手伤人。

这要是徐寒有个三长两短,届时天策府怪罪下来,他叶府可就是两面为难,恐难有安身之地了。

这样想着,叶承台便要出手相救,可是他离得尚远,林开又动得突兀转眼便杀到了徐寒的跟前。

那时林开的一只手猛地伸出,化为抓状直直的按向徐寒面门。但叶承台这时却才堪堪起身,根本救援不及。

就在这时。

徐寒忽的深吸了一口气,他衣衫下的血肉在那一刻猛地高高隆起,紧贴着他的衣衫。

一只脚微微后撤,右手握拳,双眸之中寒光一凝,然后右手猛地挥出,直直的撞向林开伸来的利爪。

咔嚓。

一声轻响荡开。

那是某种骨骼碎裂的声响。

然后,在诸人诧异的注视下,林开那杀气腾腾的身子便在那时犹如静止了一般生生停了下来。

砰!

下一刻,又是一声轰响乍起。

林开的身子猛地倒飞出去,直直的撞在了大殿一侧的立柱上,方才生生停下。但脑袋却是一歪,俨然已经昏迷了过去。

这时,徐寒收回了拳头,周身鼓起的血肉在同一时间回归原样,安静的站在大殿之中,就好似方才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一般。

诸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直到这时他们方才醒悟过来,原来徐寒竟是一位肉身武者,且境界必然不低,否者不会在须臾间便把一位丹阳境的修士生生打成重伤。

“荧虫耀得日月,蚍蜉渡得沧海。”

“莫做井底蛙,莫轻少年人啊。林公子承让了。”

徐寒却看也不看周遭诸人诧异的目光,他这般说罢,提起了还在桌上吃得津津有味的黑猫,也不顾它的反对,将之放在肩上,随即在诸人的注视下,昂首出了殿门。

叶承台怔怔的看着那少年离去的背影,心头五味陈杂。

他知道,徐寒那番话不是说给已经昏死的林开听的。

也不是说给满座宾客听的。

这话,是说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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