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追羽(第2/3页)

作品:《求实

战马一般强悍的身躯,甚至血脉之中还有着那么些许稀薄的妖族血统。

几位皇子带来的人马在虎狼骑的碾压下,犹如败革一般被冲得七零八落,而唯有那位七皇子带来的一群黑衣甲士方才有那么些许一战之力,但终究因为数量太少敌不过这精良的铁骑,败下了阵来。

浑身是血的蒙梁,有些麻木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割下了七皇子的头颅,当那炙热的鲜血溅射到他的脸上,他才回过了神来。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鼻尖,他皱着眉头,看着满地横尸。这样场景在诺大的皇宫中随处可见。

今日死在长乐宫的士卒究竟有多少?

十万?二十万?蒙梁数不真切,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这对于本就积弱的陈国来说,注定是一场灾难。失去了太多的士卒,便注定无法与虎视眈眈的夏周二国抗衡,而也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蒙梁的内心深处第一次对于自家父亲的某些言论产生怀疑。

“去吧,去拿你的诏书。”将那位七皇子的头颅犹如皮球一般丢在了一旁之后,身上带着些许伤痕的蒙克大步走到了陈玄机的跟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侄儿,如此言道。

一身白衣白发染尽了鲜血的陈玄机,在那时抖落了剑身上的血迹,收剑归鞘。

他沉默的看了自己的舅舅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迈步走入了那做幽暗的宫门。

万千的尸骸围绕着宫墙,那做象征着无上权利的宫门,此刻就像是一座冥神的宫殿,死寂幽冷。

蒙梁看了看那迈步上前的少年,又看了看身旁眉宇阴沉的男人,他们似乎都没有为这场杀戮而感到半分的愧疚或是不安。或者说从一开始,他们对此便早有准备,而偏偏,蒙梁却没有,于是凭生第一次他忽的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那般陌生。

......

白衣白发少年推开了长乐宫的宫门。

门中负责侍奉的太监与宫女早已被屋外的打斗吓得脸色煞白,他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俯首帖耳,身子瑟瑟发抖,甚至连抬头看上一眼那少年的勇气都不曾升起。

宫中的烛火通明,将金黄色的宫墙与幔布照得熠熠生辉。

屋内的金碧辉煌与屋外的人间炼狱好似两个世界。

陈玄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以为自己早就可以从容的面对眼前的一切,可当他故地重游,回到了当年他母亲死去宫门时,他的内心依然止不住的翻涌。

钟长恨说过,人当如剑,直如尺,静如水。

可他似乎不太能做到这一点,他有些不喜欢现在的自己。

但他还是极力的压下了自己心头异样,迈步走穿过了那些瑟瑟发抖的奴仆,走到了那幔布之后,金色的大床旁。

那里躺着一具尸体,床前放着一封诏书。

陈玄机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人的模样,伸手拿起了那封诏书。

诏书的内容,是关于皇位的继承。

但他并不重要,因为此时他的怀里还有一封诏书,那诏书上写的是他的名字,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只是将原来的诏书的撕毁,唤作他怀中那份,然后他便可以走出长乐宫,享受那万人拥戴的美妙场景。

但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还是打开了那么诏书。

他想要看看,究竟谁才是这个帝王最心仪的儿子。

这只是好奇,并非出于什么他自己都愿意说明的期望,陈玄机这样告诉自己,可他打开那诏书的手却在打颤。

然后,待到他看清楚那诏书所书写的名讳时,这样的颤抖便变得愈发的明显,几乎到了他难以遏制的地步。

“果然...你还是回来了。”而那本该死寂一片的长乐宫中却忽的响起了一声虚弱的声音。

陈玄机触电一般侧头看去,却见那床头上的老人正艰难的眯着眼睛,望着他。

他能很清晰的感觉老人的目光中,有什么东西在与他的身子一般颤抖着。

“你没有死...”陈玄机固然想让自己的模样看上去足够的淡定,可他却终究难以遏制住此刻他心底情绪的翻涌。因此,这时的他眉宇颤抖,与那老人的模样如出一辙。

“我知道...蒙家的虎狼骑无可匹敌,最后能走入这宫墙的终究是你。”老人似乎极力想要在脸上挤出一抹笑意,可他终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因此这样看似简单的事情,他做起来却很是艰难,而最后那露出的所谓的笑容,也缺乏最基本的美感,看上去很是苍白。

“你为什么还活着?”陈玄机却没有心思去回应老者感叹,他怔怔看着陈庭柱,看着这陈国的皇帝,看着自己多年素未蒙面的父亲,眉宇间是难言的震惊与复杂。

“不用担心,我马上就快死了。”老皇帝又笑了笑,“我只是想要看一看,这么多年来,你究竟过得如何,长成了什么模样。”

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可否认的是,老皇帝的话在那一瞬间触碰到了陈玄机内心的柔软。但他并不喜欢这样的事情,他记得那般真切,当年就是这个老人当着他的面逼死